“你才認識白黎幾天?你了解他嗎,就和他結婚?”
房車裡,林翊久抱着手臂看向傅予安,語氣裡滿是怒意。
“而且——你竟然沒有告訴我?”
“你到底有沒有把我當朋友?”他朝着傅予安逼近,帶着高位者天然的壓迫感,“退一步說,你有沒有把我當你的老闆?”
傅予安像個犯了錯的小孩,低垂着頭抿緊嘴唇,不知道該如何解釋。
他知道林翊久一定會生氣,隻是沒想到對方會生如此大的氣。
“許天意也是,公司藝人結婚這麼重要的事都不和我彙報……回頭我就把她開除了!”
傅予安趕緊擡起頭,慌亂地解釋道:“和天意姐沒關系,是我自己的決定……而且我們也想聯系你,但林董說你在國外出差,不讓别人打擾你……”
林翊久暴躁地抓了抓他的短發,一提起這事,他就來氣。
他知道自己打人确實不對,但他爸爸為了懲罰他,把他關在家裡還不夠,後來竟然把他直接扔到了林家在海外的私人小島上,讓他閉門思過。
不僅如此,林董還切斷了島上的網絡,找人每天監督林翊久抄道德經、打太極拳……簡直快把他逼瘋了。
也正是因為如此,直到他昨天回到國内,才知道傅予安竟然和白黎官宣結婚了。
林翊久覺得自己就是個傻子,是個徹頭徹尾的小醜。他本以為自己替好兄弟出頭,結果對方卻和“施暴者”甜甜蜜蜜在一起。
“你一路坐車過來累了吧,先歇一歇,我慢慢和你說。”
傅予安按着林翊久的肩膀,讓他坐在沙發上,自己則去房車的冰箱裡拿出了一杯檸檬茶。
林翊久翹着腿,吊兒郎當地問:“我把白黎揍了的那天,你為什麼不說你倆在一起了?”
傅予安和林翊久相對而坐,把吸管插進檸檬茶裡,發出“啵”的一聲。
他把杯子推到林翊久面前,低聲解釋道:“那時我們剛在一起沒多久,不想公開,所以就沒說……”
林翊久沒好氣地哼了一聲,然後狠狠地咬住吸管。他以為自己是英雄救美,實際是誤入小情侶調情打鬧現場,簡直無語。
傅予安用手肘撐在桌子上,托着下巴,擡眼打量着林翊久。
一個多月沒見,林翊久的變化屬實不小。
他那一頭紅毛已經掉色,和新長出的黝黑頭發之間形成漸變,像是某種個性發型。海島熱烈的太陽把他的皮膚曬成了古銅色,整個人充滿着野性的魅力。
不變的是,林翊久依舊擁有澄澈的雙眸,和蓬勃向上的生命力。
傅予安曾經那麼渴望他,就像飛蛾渴望着火焰。
但他從不敢表露,也知道說出來隻會讓兩人之間産生隔閡。
他暗戀了林翊久多久?
三年?五年?
還是從更早以前就開始了?
——連傅予安都不知道這段暗戀萌芽的明确時間。
傅予安懷揣着這份感情太久了。即便他自認為是個好演員,但在某些脆弱時刻,還是難以掩飾對林翊久的渴望。
在漫長的歲月中,林翊久是否曾經窺見過這份感情的一絲蹤迹?傅予安并不知曉。
但人們都說,喜歡這種事,即便嘴上不說,也會從眼睛裡偷偷跑出來。
傅予安也曾妄想過,當林翊久聽到他結婚的消息後,會不會突然醒悟,意識到他也同樣愛着傅予安?
會不會生氣、失落,或者嫉妒到發狂?
會不會勸他離開白黎?
傅予安一直等待着,等待着林翊久知道這一切後,重新出現在他面前的那一刻。
他像是一顆氣球,每天都膨脹一點點,早已經脹滿了氣。林翊久要是再不來,他就要飄到天上去了。
可當林翊久真的出現在他的房車裡時,傅予安意識到,妄想終究是妄想。
林翊久确實很生氣,但這種生氣是源于被欺騙、被忽視,以及對好友魯莽決定的擔憂。
和傅予安想要的那種,完全不一樣。
他太自作多情了。
吸管戳破了檸檬茶上的塑封膜,也戳破了傅予安。
他心裡的那股氣,迅速地漏掉了。此刻他像是一個幹癟的氣球皮,狼狽地躺在地上。
林翊久沒注意到傅予安的情緒,自顧自喝了一大半檸檬茶,然後嘟嘟囔囔地問:“白黎有什麼好的?他這種小白臉,一看就不靠譜。”
傅予安笑了笑:“其實白黎人不錯,隻是你們之間有些誤會……一會兒我把他叫來,大家解釋清楚就好了。”
“等你認識了他,應該也會喜歡他。”
白黎好像有種魔力,隻要他想,即便是從未接觸過的陌生人,也會很快就喜歡上他。
比如許天意、傅予安的父母、劇組的同事們……
林翊久不屑地哼了一聲,表示絕不可能。
說曹操,曹操到。
房車門外傳來男人的喊聲:“圓圓,聽說有客人來探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