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寒跨坐在尹天曜身上,然而身上卻綿軟無力,隻能微微低頭喘着氣。
他很清楚地知道自己經曆了一場意外,可是現在他想不起來那意外究竟是什麼……
至于他自己……
他是誰?
後腦是沉悶的痛感,連帶着後頸上開始輕微腫脹的腺體,都讓他感到不适。
此時此刻,在他身下的這個人卻露出了自在的笑容,甚至一手枕着後腦勺,像是看戲一樣觀察着他,也不準備反抗,十分好整以暇。
不知道為什麼,看到這人這副模樣,他有點兒生氣,卻又覺得有點兒令人安心的熟悉感。
“你确定要保持這個姿勢?”尹天曜盯着林寒,“我倒是不太介意。”
不過又是眨眼之間,上下之位立即交換。
尹天曜輕松将林寒的腰環住,貼近他耳朵說:“出門忘帶抑制劑了麼?真是太不小心了。”
林寒隻覺得這人身上逼近的味道極具侵略性,但是他目前的身體卻奇妙地受到了安撫,似乎出于本能地渴求着更多。
“嗯?怎麼不說話?”尹天曜覺得奇怪,“不願意跟我說話?”
林寒皺了下眉頭。
尹天曜繼續叨叨:“這一年我每次經曆易感期都想把你綁過來,每次都憋得很辛苦,聞到抑制劑的味道都想吐,真是欠了你了……”
林寒聽尹天曜訴苦了半天,還是沒抓到重點。
這是位已經成年的、發育成熟的Alpha,信息素是種讓人微醺的酒味,估計能有不少Omega被迷得臉紅心跳。
簡言之,他根本不可能缺Omega,憋着幹什麼?
難道……
他有什麼缺陷?
“我們認識?”
林寒覺得現下形勢對自己不利,選擇按兵不動,套取情報。
尹天曜的笑容僵硬了一瞬間,然後反問:“還在生氣?潘伯頓的死就那麼重要?”
他都已經準備好林寒冷淡的回應了。
但是林寒沉默了,甚至眼神有點兒飄忽,好像真的在思考他抛出來的疑問。
尹天曜掂住林寒下巴:“我們不認識?”
·
尹天曜想起了賽倫斯之前說過的,在土豆星外圍星環漂遊的時候,林寒遭遇了不少撞擊,他身上的一次性膠囊機甲質量很好,但不見得能有效抵禦那麼久的沖擊。
搞不好,腦子壞了。
現在好了,好像真壞了。
林寒看見尹天曜臉色變了幾番,不知道這個人究竟在想什麼。
但是……不論是這人薄藍色的瞳仁還是看起來極其柔軟的黑發,在此時都籠罩上了某種極具吸引力的濾鏡。
他極力按捺住身體的躁動:“閣下是?”
尹天曜有點兒無可奈何,放開了手,接受了他禮貌的提問:“尹天曜,一位遵紀守法的星民。”
林寒“噢”了一聲,然後又問:“那我是?”
尹天曜已經平複好了表情,将林寒摟上了床。
“你……”
林寒等着這個人給他答案,心跳微微加快,但另一方面保持着同樣發自本能的警惕,于是在自相矛盾中皺起了眉。
尹天曜電光火石之間想出了一個絕妙的說辭:“你是我瘋狂的追求者,在星際廣場炸了巨大的求婚玫瑰,結果把自己炸飛到了土豆星。我很寬容大度,救下了你。”
林寒聽着這套說辭,又看到了身上的繃帶,覺得好像沒什麼大毛病。
原來他是喜歡這個Alpha的?
一想到這一點,他的心率再次加快,身體深處的躁動仿佛被加了一把柴,燃燒得更為熱烈。
不過他仍然禮貌地回應:“謝謝您。”
尹天曜說:“那請問你怎麼報答我呢,閣下?”
林寒一臉單純,此時臉頰還不安分地浮上了一點兒酡紅。
他在自相矛盾的複雜感受中暫時别過了目光:“等恢複過後,我會好好答謝您的。”
尹天曜幾乎要被“您”字尊稱逗笑,但是他再也克制不住,直接湊上前撫上了林寒的後頸。
林寒渾身一顫抖,眼中閃爍過澄澈的迷惘,像是頭受驚的鹿。
面前的人落下了一個吻,接着朝門外喊:“賽倫斯,去買點兒Omega适用的抑制劑回來。”
門外的賽倫斯說:“少爺,這兒的抑制劑貴着呢,要不你就……”
尹天曜說:“刷我的卡。再帶一份清粥。”
賽倫斯擦了擦手:“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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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一個恰到好處的吻,以及既帶有攻擊性又具有吸引力的信息素,林寒覺得好受了一些。
“行了,好好休息吧。”尹天曜哄小孩似的拍了拍他的背。
林寒察覺到懷抱漸松,有點兒依依不舍。
很可惜,他實在想不起來自己同這個人之間發生過什麼了。
真的是瘋狂的追求者?
他有了一丁點懷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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尹天曜暫時關上房門,趕緊掏出随行物品中的抑制藥片,服下了兩片。
真不知道林寒腦子不瓦特的時候,對于剛才的反應會做何感想。
毫無疑問這人遭遇了意外,意外地漂遊到此,也意外地碰上了他。
指揮部的星艦憑空消失,林寒卻啟動了一次性機甲,中間發生了什麼,他并不清楚。
那麼謹慎認真的一個人,正常情況下是絕對不容許自己“失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