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人滿臉不耐煩地回頭，同時朝搭話的那個人吼去，然後表情在同一瞬間消失了。

“我好像來得不是時候？”季亦然笑着打趣了一下自己，“我隻是有些擔心……”

三個人裡季亦然傷得最誇張，但由于基本是物理傷害且處理得夠及時，反倒是恢複得最好的，現在已經和之前的狀态沒什麼區别了。

之後的測試季亦然也沒有選擇這種風險大的，大概不會再出現這種情況了。

申揚突然老實了起來，他伸手戳了一下劉青，自己默默地退後了一步。

而被推到前面的劉青難得沒有控制住情緒，滿臉震驚地盯着申揚，仿佛是不相信他會把自己推出來擋槍一樣。

嗯？

季亦然注意到了他們兩的态度非常奇怪。

雖然失去了方輕這個樞紐他們就變得不夠熟絡，但是也不應該是這個狀态。

“呃……恢複得挺不錯的哈，祝你接下來的測試順利。”被推上去的劉青獨自挑大梁開始尬聊。

季亦然意識到了自己的不受歡迎，沒有繼續這種寒暄：“謝謝，我隻是想來看看副會長，他現在怎麼樣？”

劉青和申揚的表情卻變得更奇怪了。

“挺好的，哈哈，隻是，隻是不太合适見人，嗯，你知道的，還沒恢複好。”

季亦然是很能讀懂言外之意的人，當即就意識到了對方這是不想讓他進門的意思。

可是即使意識到了言外之意，季亦然也并不能理解。

他隻是，想去看一眼那個人而已……

“好。”季亦然垂眸，沉默了一會才又挂上笑臉擡起頭，“那我還是不打擾了。”

季亦然沒有選擇難堪的掙紮。

因為他突然發現，自己好像确實沒有打擾的理由。

隻是一段萍水相逢的相識，自己給對方留下的回憶也并不算美好。

劉青看着季亦然轉身離去的背影，眼神突然變得不忍，她和申揚對視了一眼。

“那個，季亦然。”劉青突然出聲叫住了他。

“雖然在你備考期間這麼說不太好，但是你有空的話，呃，可以去校内星網的匿名區看一眼。”

季亦然隻是頓了一下，卻沒有回頭，也沒有回答。

“匿名區？怎麼了嗎？”

方輕起身接過了水杯，對祁意久突然引出的話題有些疑惑。

畢竟方輕一向信奉掩耳盜鈴雖然可恥但是管用，隻要不去看，就不會知道有人在罵自己。

更不用說在那種地方，學生會被罵得那叫一個體無完膚。

當然還有一個潛在的原因，那就是方輕不得不承認某些事他們罵的挺對的，可惜自己改變不了，久而久之就學會躺平無視了。

“會長你居然會在意這種東西。”方輕有些意外，他心裡的祁意久是那種完全不在意外人看法的類型。

“偶爾會看。”祁意久再次點開了通訊儀，用精神力控制着屏幕迅速翻轉，“不是看我自己。”

“畢竟家裡有人報喜不報憂，如果什麼事我都不知道，被欺負了怎麼辦。”

“他們瞎說的。”方輕下意識理了理項圈，試圖掩飾自己的不自然，“你知道的，大家都喜歡誇大其詞。”

“我隻是看到了很多有趣的事。”祁意久卻隻是笑了一下，繼續翻閱着什麼，“你交到新朋友了？”

方輕愣了一下，不知道為什麼此時他福至心靈的明白了這句話的意思。

“……我。”方輕默默地攥了下床單，低下了頭，“我們不算朋友。”

“隻能算是陰差陽錯的巧合。”

而且就在剛剛，方輕還是決定了想要遠離季亦然他們。

熱血上頭的表現并不能和冷靜時的思考對沖。

仔細想想就能知道了，季亦然是很好很好的人，可他遠不能抵過方輕所在意的一切。

如果方輕真的出事了，大家該怎麼辦，大家真的撐得住嗎？

這件事會以如此難堪的場面收尾，歸根結底是方輕把一切都想得太簡單了的錯。

尤其是在醒來後見到會長時，天平已經徹底傾斜了。

隻要再謹慎一點，再小心一點，就不會有問題的，方輕這樣安慰着自己。

祁意久卻并沒有回應方輕的話，反而是問道：“你還記得，有一天晚上，你問了我個問題嗎？”

方輕點了點頭，是和季亦然第一次相遇的那個晚上。

[如果你知道自己在這個世界上隻是一個炮灰的話，會怎麼想？]

“當時我沒有騙你。”祁意久的語氣依舊沒有什麼起伏，淡淡的像是在陳述一個事實，“在我心裡的主角隻有你。”

當面說這種話，帶來的沖擊太大了，方輕感覺到了爬上自己耳尖的熱度。

“不過，人與人之間偶爾是會産生沖突的。”祁意久突然笑了一下，再次合上了通訊。

“你做出什麼選擇我都很高興，因為我能看到不同選擇下不同的你。”

“不過偶爾我也是很自私的。”

“如果可以的話，我希望你不要再去在意季亦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