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找到陣眼才能破局，玉濁沒有停下。

夢懸低垂着視線心猿意馬，握着的手太涼，怎麼都捂不熱……就和三年前一樣。

夢懸如夢似幻，若不是真切的感知到這人的體溫，氣息，會覺的這刻是假的。他有過很多夢，在進到這個夢境中時，看到過無數張相同的師尊的臉。

離别時說的兩年，再見時是過去快三年。

昨日不該下山的……

他明明每日都會去師尊閉關的地方，偏偏就錯過了這一次。想象中的重逢是以他最好的樣子，他會是師尊閉關出來後見到的第一個人。

不想解陣法……

至少現在他們可以待在一起。

他慢慢随着人腳步走，有意的放慢速度，嘗試着捂熱那隻手。

直到玉濁第三次停下，那張臉上露出了些許困惑。如果他一直不破陣，難免就會被察覺出問題。

夢懸蹙了蹙眉，那隻手捂熱了，卻又要松開了。

神念一動，密林在悄然的發生改變，月光透過迷霧照了進來。

“找到陣眼了。”

那是一顆略有不同的樹，樹樁上刻有怪異的圖案，玉濁以劍從中斬斷，密林變得空曠。

光線漸漸明亮，有折射的光刺到了眼睛，玉濁看到地上掉落了一面做工精巧的鏡子。他彎腰撿起，那鏡中照出他的臉，須臾後他又從鏡中消失。

那是隐月閣的神器窺天鏡，窺天鏡如其名，能透過鏡中人，看到所謂的一部分未來。

他在書中看過圖紙，認得出來。

玉濁沒再看那面鏡子，窺天鏡的每次使用，都會燃燒鏡中人的壽命，乃至改變未來節點，并不準确。

也是因此，隐月閣封存了這件神器。

這東西為什麼出現在這？

他正想着，夢懸推了他一把。一道恐怖的嘶吼伴随着利爪襲來，林中出現了兩隻妖獸，眼眸通紅，體型巨大。

是兩隻近乎一模一樣的妖，看額間的靈紋，活了百載，修為可抵元嬰修士。

這麼強的妖，就難怪了……玉濁在握手時探過夢懸的修為，是元嬰中期，這般就說得過去為何被困。

器物宗派來的弟子大多修為剛及金丹，就算走出陣法都是難的。而夢懸，僅一個人能保全自己就不錯了。

玉濁手中快速變幻結印，劍幻化出百影，朝着兩隻大妖的方向斬殺而去。劍影如魅，在月光下穿梭，頃刻後，兩隻龐然大物轟然倒下，塵土漫天。

破掉了陣眼，擊殺了妖獸，密林也在此刻有了消失的迹象。

夢要醒了，玉濁收劍走到了夢懸面前，少年痛苦的捂着手臂，那裡有利爪揮動掃出的裂痕。

傷口在流血，衣物被撕爛了，露出了模糊的血肉。

“還好嗎？”

夢懸口中喊疼。

和玉濁剛出現在這密林一樣，他遇到的每個夢懸都在喊着疼。

玉濁沒再用劍，抓住了人的手，摸了摸頭。

“醒了就不疼了。”

不知算不算安慰，夢懸聽完若有所思點了點頭。玉濁在他身邊的空地坐了下來，周邊的一切在慢慢消散，破碎的變成一片片的白色。

夢懸再醒來時，傷口已經不覺得疼了，他動了動身子，發現師尊就在他的身旁。

夢懸不知師尊在入夢前何時抓住的他的手，那隻手并不和從前一樣冰冷，許是握得太久，生出了些熱意，讓得他有了另一種怪異的情緒。

那種莫名的……不可控的情緒，來自師尊的愛是他真正想擁有的。

為了這樣的東西，他或許可以僞裝一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