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雕快得像是一道閃電,李若水急忙閃避,落在山中的一處平地上。她定睛細看,那是一隻通體漆黑的大雕,眼睛中金光爆射,雙翼一張如蓋天之雲,在一擊落空後就朝着李若水俯沖來。
李若水原以為隻是山中的野獸,但在那大雕迫近的時候,捕捉到了它身上的氣息。根本就不是野獸,而是一個妖修。它為什麼要攻擊自己?是被墟靈影響了?李若水心中警鈴大作,一閃身避開大雕雙翼鼓動的勁風。
李若水沒學身法,動作不如大雕來得快。她的實戰經驗很不足,而掌握的功法也少,隻有一道春風化雨訣。在春風化雨與那鼓風的雙翼相交時,隻堪堪濡濕了大雕的羽毛。李若水眼皮子一跳,面頰上被風刃切出了一道血痕。
這大雕約莫是定心一重境的修為,以她的修為其實可以料理。風刃将凝聚在一起的春風化雨訣吹散,力量如天星散開,難以對大雕造成傷害。或許得采取另一種策略。李若水冷靜地思考着,她直勾勾地看着大雕,将十二道竅穴中的法力盡數鼓動,綿綿的春風化雨訣倏然間化作疾風驟雨,天女散花似的朝着大雕的身上落去。
春風化雨訣的威能分散到了點上,同樣不足以攻破大雕自身的防禦,但雨水如飛瀑般破散,将大雕淋濕。
在羽毛被濡濕之後,大雕的動作顯然也變得沉滞起來。李若水往前沖刺,趁着大雕向着下俯沖的時候,猛地一蹬腿,憑空躍起。乾坤一氣掌缺乏五行丹砂淬煉,力量自然要弱上不少。可畢竟是掌法神通,在李若水一掌下掼時,大雕的口中發出一道凄厲的哀鳴。它在半空中旋轉翻身,試圖将李若水從身上颠下來。可李若水哪裡肯松手?一邊朝着大殿施展春風化雨訣,一邊用乾坤一氣掌“伺候”。直到将大雕的腦袋打得血肉模糊,她才猛地一松手,一腳踏在大雕的背上,借力躍了下來。
砰一聲巨響,大雕的屍身砸在地上,塵土飛揚。
李若水不确定這大雕是否被墟靈掌控,她從大雕的身上勾下一個乾坤囊來,下一刻放了把火,将它燒得一幹二淨。
李若水立在崖邊,眉頭微蹙。
春風化雨訣威力不夠,乾坤一氣掌還沒煉成。她的根基靠着因果誓願道到了定心一重境大圓滿,但鬥戰并非隻看根基,還得看你的其它神通。
什麼同境界無敵,那根本就是騙人的!
“道友,救命——”就在李若水因自己的弱小而煩惱時,一道極為微弱的聲音從不遠處的石堆後傳來。
李若水眼神一凝,小心翼翼地朝着石堆挪了幾步,她的右手背在身後,掐了個起手式,已然做好了鬥戰的準備。
石堆後。
一個瞧着約莫二十歲的青衣修士奄奄一息地趴在地上,她的袖子被利爪撕裂,面色蒼白如紙。可周身氣機沒有衰頹的迹象。
她的身上挂着藥囊,山風中散發着一股藥味,在數尺外,一個精緻小巧的煉丹爐正無聲地躺着。
如果是人,極有可能是醫修,不知哪個山頭?醫術能符合奉清要求嗎?
李若水默不作聲地審視着她。
青衣道人的視線往上挪,從兩绺垂在胸前的小辮子上逐漸攀到那張溫潤含笑的臉上:“道友,你這是要見死不救嗎?”
李若水眨了眨眼,那點傷勢對定心境的道人而言不算什麼,可這位道友一副随時要暈厥過去的模樣,極有可能是被吓的。李若水放了心,慢條斯理地詢問:“你怎麼證明你不是墟靈?”
道人呻.吟了一聲,十分吃力地掏出天衍之鑒。
李若水一點頭,感慨道:“是人啊。藥王山的嗎?”
道人咬着下唇,猶豫片刻,點點頭說:“是。”誰說“要亡山”不是藥王山呢。
李若水的唇角挂着笑,在确認道人身份後,不僅沒有搭把手,反而腳步一拐,作勢要離開。
道人:“?”
“道友,你不救我?”青衣道人聲嘶力竭,難道出門在外,不該見義勇為嗎?法境裡不是說道友們一個個都是熱心腸的嗎?
李若水記得奉清的吩咐,她那麼多的欠債,一看就是被坑出來的血淚經驗。而且藥王山道人,在天鑒中,也押她活不長!
她笑眯眯道:“我沒說要救你啊。”
醫修是要帶的,但奉清說了,她也查過天衍之鑒了,藥王山在九州就是“狗大戶”,而她們的“富”,都是從修士的身上壓榨下來的。雖然藥到病除了,可也藥到囊空了。
出門在外,人有三防。
一防劍修賒賬。
二防醫修敲詐。
三防歡喜贈花。
李若水緩緩開口。
“你是墟靈,我就殺你替天行道。”
“你不是墟靈,我就不殺你。”
“你看,我這做法很合理是不是?”
道人瞪大了眼睛,又急又氣,竟是直接暈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