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線天光沖破了暗沉,拉開了蒙住上空的夜幕,逐漸亮起來的天光似乎也代表着希望。
三個人叼着裝食物糊糊的包裝袋,一邊吃早飯,一邊互相鼓勁,梅辛怡首先發言:“所以,今天的任務就是圍攻睿博士,等他自己露出馬腳?”
“圍攻這個詞有點重了,”何貞把糊糊咽下去,“睿博士比較脆,看到滿地胡蘿蔔泥冰沙都會昏倒,對他還是溫柔點吧。”
“你有什麼具體的對策?怎麼個溫柔法?”
“我認為,先套話試試,如果他跟我們裝傻,再上強度。”
梅辛怡有點感慨,“你很少這麼溫柔,看來這個睿博士确實是個老好人。”
“什麼話?”何貞很不贊同,“我本來就很溫柔,不然那麼多攻略向任務,我怎麼完成的?跟你們是不需要,放一個有男主潛力的小夥在面前,我馬上就演起來了……不是,我馬上就變身溫柔知心大姐姐了好吧。”
“……”梅辛怡無語了瞬間,“對自己的認知差太遠了,也是一種病,應該找個醫生看看。”
另一邊,通往基地外的外勤探測工作也開啟了,對此霍燃是這麼解釋的:
“我們總得生活,總得吃飯。雖然目前的局面還不明朗,但是一直封鎖基地,會引起恐慌的。穩定,才是最重要的事。”
何貞眨眨眼,一挑眉,好像在說:看我昨晚說什麼來着?
梅辛怡先到第五小隊請了個假,因為剛跟隊長幹過一架,貝川臉上的傷還沒痊愈呢,他氣哼哼瞪着梅辛怡,想要嘲諷兩句,又不想引起另一場不必要的鬥毆,最後幹巴巴地陰陽怪氣,“我們這支小隊确實容不下你這尊大佛,我看你幹脆申請去A隊吧。”
梅辛怡想起來了,轉過臉平靜地說:“霍燃确實邀請我去A小隊,但是發生了人忽然爆炸的案件,可能等案件破獲後,才能落實轉組的事。”
“……”貝川直勾勾地盯着她,一個字也說不出來了。
雖然到達基地也沒幾天,但何貞覺得自己非常習慣每天到實驗室報到了。照常她一進門,夢夢就擡手跟她打招呼:“阿貞姐姐早啊,睿博士還沒起床,我聽到他在盥洗室裡刷牙的聲音了。”
睿博士就跟很多末世前的研究員一樣,作息混亂,晚上不睡覺,早上不起床。兩個實驗體都比他的生活習慣健康。
彭凡今天起來得有點晚了,他的臉色也不太好,遲鈍地跟何貞揮了揮手,“這幾天博士不知道在忙什麼,都沒有給我們抽血了,疫苗實驗推遲了嗎?”
何貞心裡暗想,那個傳說中的疫苗還不知道什麼時候能面世,現在睿博士哪有心情想這個,他還在為自己的心事發愁呢。
彭凡支撐着自己,摸索到床頭,勉強支撐着走到了盥洗室外,隔着一層磨砂玻璃,張望着裡面的人影。
何貞發覺他有些焦躁,以為他身體不适,就關心了幾句:“老彭你怎麼了?”
“咳咳……這間屋子好熱啊。”
“沒有吧。”何貞把頭探出窗口,清早的微風頗為清寒,吹在身上還涼飕飕的,忽然,她聽到身後傳來嘶嘶詭異聲響,好像什麼東西被從内部撕扯開。
何貞緩慢地把頭收回,一點一點地轉過身,看見距離自己三步遠的彭凡,他表情呆滞,整個人鼓起來一點,像個微微充氣的氣球,一切柔軟處包括眼珠都朝外鼓凸着,膨脹感還在不停地增強,體表的血管也在變粗。
夢夢已經吓呆了,一點點往後退去。何貞把她摟進懷裡,剛一側過身體,巨大的爆裂聲,伴随着從天而降的濕淋淋的血雨,就兜頭蓋臉撲下來。
不幸的是,睿博士剛剛推開盥洗室的門,一無所知地走出來,就被澆成了一個血人。他怔怔地在原地站着,手還保持着摸在門把上的姿勢,然後直挺挺地往後一倒,又昏死過去了。
何貞摸了摸臉,還算比較平靜,“又一個……幹!到底是誰幹的?”
十分鐘後,噩耗傳遍了基地的每個角落,跟前兩次不同的是,陰影徹底投落在了基地的上空,路邊站滿了心焦迷茫的居民,所有人都在想同一件事:下一個輪到誰了?什麼時候輪到我?我還有救嗎?
何貞被關進了一間臨時禁閉室,這裡是為了一些犯了錯誤的居民和覺醒者提供的,可以理解成簡易的監獄。
霍燃隔着一排鐵欄,失落而遺憾地告訴她:“我也不想關着你,但是偏偏就是這麼巧,三個受害者都跟你有關系,這也太巧了吧?我沒法為你辯護,外面的人,他們也很難相信。這個地方現在對你來說,還更安全些。不然,我怕那些快要被吓瘋了的居民,會撲上來撕碎你。”
何貞理解地點點頭,“我懂,跟你為難沒有意義。幫我帶句話給梅梅,告訴她不要在我這邊努力了,去查睿博士,破局點一定在他身上!”
霍燃倒是被她說愣了,“這是什麼意思?你懷疑睿博士?這不可能!他從進入基地這些年一直在我們眼皮底下,老老實實的,他沒有問題!”
“我不是說他造成的這些人體爆炸,我的意思是……總之,幫我把話傳達給梅辛怡,她會懂的。”
可惜聽到何貞的留言,梅辛怡也隻有一臉懵逼,加上滿頭霧水。
霍燃還追問了幾句,“她說你會懂的,你懂了嗎?”
“?”兩個人互瞪了半天,梅辛怡嘗試着讓腦子運轉起來,“何貞她雖然說不上多聰明,但是她的直覺還是挺準的,她咬定了睿博士的話,那确實應該去調查他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