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招了？”霍燃抻着脖子往裡張望，但是一門之隔阻絕了她的探視。

何貞還是滿臉的自信笑容，“當然了，沒有人，能挺過我的酷刑。”

“剛才的慘叫是怎麼回事？”

“當然是酷刑引起的。”

霍燃還是持懷疑态度，“可是……我看他身上沒什麼傷痕啊，那他哭什麼？”

“……有時候，身體上的傷害，遠遠比不上精神上的傷害。”

這句話，霍燃還是很贊同的，但是随即又将懷疑的眼光轉向鄭修奇，“所以隊長你是怎麼了？”

鄭修奇還保持着恍惚的神情，對于剛才眼前發生的事，依然感到不可思議，“原來猥亵算是一種逼問方式……”

梅辛怡眼疾手快搗住他的嘴，要是慢一步，感覺快穿公司的臉都丢盡了。

“所以他的身份是什麼？從哪來的？”霍燃最終還是回到了正題。

“跟我們猜的一樣，科學研究會的激進派，也叫做進化派。他們想通過刺激病毒，手動造成覺醒者的進化。但是一個沒收住，搞得大活人原地炸開了。”何貞簡單地解釋了一圈。

霍燃點點頭，算是接受了，“那他怎麼下毒……讓那三個受害者進化的呢？”

“他用自己種植的芋頭實驗。”梅辛怡摸出來一顆外形仿佛蒜頭的東西，它的造型比較崎岖，厚重的外皮上分布着一些青筋般的凸起，說是一個塊根，倒更像一顆詭異的肉瘤。

霍燃沒敢伸手觸碰，就着梅辛怡的手打量了幾眼，“模樣相差這麼大，竟然沒人發現？”

“這就不得不說起你們……咱們基地寬松的政策和規則了。”何貞啧啧兩聲，帶點調侃，“所有的種植園成員，都會把自己種的食物送去食堂後廚，這個過程雖然有負責監察的人，但是不會嚴格審查，所以很容易糊弄過去。加工機器會把所有送來的塊根加工成糊糊，再裝袋，附送給花分數取食物的居民，所以……就跟抽獎一樣，那三個倒黴蛋算是中大獎了。”

霍燃恍然驚醒了，“那這麼說……未來的一段時間，我們都不能再用廚房的食品加工機器了？”

“你的反應怪慢的了，”鄭修奇沒忍住吐槽了她幾句，“剛剛我們制服樊松的那一場大戰，就已經摧毀了半個廚房加上半個食堂。所以一個小時前你就應該意識到了，從現在開始我們要進入一段食物匮乏時期。”

“……你說的好像你不是基地裡的人一樣，難道你不用吃飯嗎？”霍燃盯着自己的隊長，又忍不住問起上午的事，“你為什麼不出手？以前你都是沖在最前頭的，我想表現一下，都搶不過你。為什麼面對樊松的時候，你反複地猶豫徘徊，就是不動手？”

“我……”鄭修奇卡住了，他可能自己也弄不明白，含糊了半天，還是何貞站出來替他解圍：

“哎，怕死是人之常情。害怕是人性基礎的幾種情感，沒什麼好羞愧的。”

“害怕？”霍燃更震驚了，“我長這麼大，朝夕相對好幾年了，還從來沒見隊長怕過。”

“那是因為他之前是男主……”何貞趕緊打住了話題，“我的意思是，人是會變的嘛，小心謹慎一點又不是壞事。現在這個世道，容錯率很低，可能犯個錯誤命就沒了，害怕可以讓我們活得更久。”

“那現在怎麼辦呢？食物危機近在眼前了，我們又損失了好幾個人。”

何貞沒搞懂她發愁的點，一挑眉說：“什麼怎麼辦？當然是找科學研究會要賠償啊！現在我們是苦主哎！可以站在道德制高點随地大小便了！那還不訛死他們？！”

“可是……問題是，科學研究會不是一般的組織，他們一貫高冷又神秘，不是好訛的。”

“我去啊！”何貞舉着手積極表示自己要上，“你别管了，交給我，我最會訛詐了。對方越難攻略，我就越興奮。”

“……我現在越來越懷疑，你們之前的經曆了。你們是被基地，或者實驗室趕出來的嗎？不會是你們把自己的基地作崩了，又來搞我們的基地吧？”

幾個人尴尬地對視了一眼，交換了一個眼色。何貞低低的聲音跟旁邊梅辛怡咬耳朵：“我覺得她很敏銳，某種程度上她算說對了。不過我們作崩的不是一個基地，而是整個世界。”

這一天簡直太累了，外面的街道此刻充滿了絕望的氣息，回來的路上，甚至還聽到了幾個小群體聚攏在一起，讨論要離開東方基地，投奔其他地方。傍晚天色陰沉後，太陽能路燈亮起暗淡的燈火，淡漠的暖意和光亮充斥在基地的通路之間。

回到出租屋裡，梅辛怡就開始收拾行李了，何貞一愣，問她：“你幹什麼？”

“這個我懂，我們要換地圖了，下一站不是科學研究會嗎？”

很難得的，沉默的人換成了何貞。她到自己的地鋪邊上坐下來，思考了一下該怎麼開口，“你用你的思維模式想想，如果這是個打怪升級的副本，那是不是要接近關底了？那是不是難度也應該上來了？”

“你害怕了？不會吧不會吧？”梅辛怡覺得有點好笑，陰陽怪氣了她幾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