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為俘虜的日子過了沒兩天,鄭修奇就按捺不住了,氣沖沖地來找到梅辛怡兩個:
“我們還得住多久?這一趟出來,我們是為了開會,順便帶着交易到的食物回去的!現在我們困在這,基地裡一定亂成了一團了!”
梅辛怡十分的無奈,“隊長,你也知道我們是俘虜,什麼時候回去是我們能做主的嗎?”
“我是個俘虜沒錯,但是你們兩個不是!那個科學研究會的裴萌明明認識你們,你們就不能溝通一下,放我們走嗎?”
梅辛怡犯難地看了一眼旁邊的何貞,“你不想說點什麼嗎?”
“誰說她認識我們的?”結果何貞馬上開始撇清關系,“裴萌對我們沒有好感,全是惡意。你讓我們去跟她溝通,純粹是瞎搞。”
“你們兩個!”一個經過的研究員忽然站住,“裴博士叫你們去喝茶。”
鄭修奇抱着兩臂,沉默地看着她們,明顯是等着看她們怎麼編。
“喝茶這個行為不是你想的那樣。”何貞還試圖辯駁兩下,“衆所周知,裴萌是不能喝茶的,所以她其實是在敲打我們。”
“……我聽不懂你說的是什麼,但是你們兩個能不能起到一些實際作用?”
何貞一臉的不可思議,看着梅辛怡,“他竟然在指責我!”
梅辛怡隻能捂着臉,發出一聲歎息,“你再不正常點,我要跟他一起指責你了。”
“我哪裡不正常了?”何貞很不滿,撸起袖子,準備大幹一場的模樣,“不就是溝通嗎?我最會溝通了,你等着,我今天一定讓裴萌放我們走。”
跟上回見面一樣,裴萌坐在小沙發的一端,面前放着小托盤,上面是一壺冒着熱氣的綠茶。她徑自倒滿了兩個杯子,推到梅辛怡與何貞面前,然後開口,“經過我們上次達成一緻……”
何貞馬上舉手表示反對,“我怎麼不記得我們達成一緻了?我失憶了嗎?”
“我們不是決定要一緻對外,一起對付冥王星嗎?”
“有嗎?”何貞将疑惑的眼光轉向梅辛怡,對方眨眨眼,示意她:順毛,不要惹惱了她,破壞團結的話不要說。
“好吧,就當我們達成一緻了吧。”何貞變成妥協的态度,“你究竟想說啥?”
“我的眼線告訴我,冥王星那邊有動作了,她的英雄村莊最近正在囤積食物,選拔新人,在我看,冥王星要走了。
“要走了?”梅辛怡皺着眉,一時沒搞明白,“什麼叫她要走了?她要去哪?”
裴萌走到牆邊,從棚頂扯下來一整面巨大的畫布,上面細密地記錄着很多條信息,看得人眼花。她指着上面某一行,“十年之前,冥王星帶着一個孩子來到了現在的村莊附近。她自己決定定居下來,逐漸收攏周邊的小聚居地,擴建成了現在這樣。我一直想要弄清楚她的打算,後來我放棄了,冥王星是個變态,她心裡想的是很難弄清的。”
何貞忍不住吐槽,“你差不多了,你目前無限接近她了。”
“于是我就想辦法,培養了一個眼線安插進去。過了這麼多年,他終于取得了周圍人的完全信任,打入了敵人内部。所以他傳回的消息一定是可靠的,這麼多年都沒有改變,忽然村莊的經營方向就變了,一定是冥王星的計劃有變。她不會在這個世界太久,這裡現在已經無法滿足她的需要,我認為她是要帶着朦胧的身體離開。”
片刻的沉默之後,梅辛怡看着身邊的何貞,想跟她确認,“你也這麼想?”
何貞沉吟了更久,“她不是都說了嘛,冥王星是個變态,心裡怎麼想的很難弄清。那我怎麼知道?”
“總之,我們必須阻止她。”裴萌下了最終的決策,“我不能放任她跑了,萬一她消失個幾百年,我要到哪裡去□□?”
“?”梅辛怡滿臉的問号,“她自己離開這個世界,不是更好嗎?再說了,你打算怎麼報仇?你說的好像能逮住她似的。”
“你們以為這些年我就啥也不幹嗎?”裴萌忽然滿腹躊躇,整個人……整個機都自信起來了,“我有秘密武器,研究了這麼多年,就是為了對付冥王星。”
何貞不禁坐直了一些,期待的眼光看過來,“真的嗎?機械飛升這張技能卡非同一般,你有什麼秘密武器?讓我看看。”
裴萌雙手開始解胸前的扣子,驚得何貞一張手,阻止她,“等一下!我是個老色批沒錯,但是我真的隻對有機物感興趣。”
旁邊梅辛怡沒繃住瞪過來,“這條解釋不怎麼樣!你的興趣也太廣泛了吧!”
裴萌繼續解扣子,她将身前的研究制服一扯,露出了平坦的金屬結構,本應該是胸腔的部分,現在隐隐發亮,半透明無機質外殼擁簇着一團閃爍的藍色火光,看起來是個能量團。
“我就是秘密武器。隻要我找到了她,隻要我能站到她面前,我就撲過去摟住她自爆!”
“……”另外兩人默默無語盯着她半晌,最終互相對視了一眼,梅辛怡覺得自己不善言辭,又看向何貞,希望她能适時講一點有用的話,起碼能緩解目前的尴尬。
“呃,一定要用這麼極端的解決方式嗎?就不能……把輸出打在敵人身上,而不是在自己身上?”
裴萌扣好了制服,稍微整理了一下自己,“嚴格說起來,我已經死了,我們隻承認有機生命,我是個機器人而已。現在我隻想報仇,這麼多年的時間,我找到了一個最爆裂、最解氣的報仇方式,我很滿意。”
另外兩人又默默交換了一個對視,梅辛怡遲疑了半天,終于開口了,“你、你口口聲聲管冥王星叫變态,但是你現在幾乎跟她一模一樣!确實,仇恨會讓人瘋狂,但是你都已經不是人了,發癫發瘋是不是也收斂一點啊?”
裴萌聽不進去這一番勸告,她的神情有點頹喪,兩隻金屬臂搭在腿上,動作松弛地癱在沙發上,“她毀掉了我所有的東西,誰告訴我應該怎麼辦?我要怎麼去面對這一切,怎麼面對我的敵人?如果換成你,還有你,你們會怎麼辦?”
何貞聳了聳肩,“我不知道姐妹,反正我也是孑然一身,光棍一條,我本來也啥都沒有啊,有什麼可毀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