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形容出的形象太搞笑了,旁邊幾個同伴都忍不住看向她。海興馬上聯想起來了,“你說的是朱裕,他是溫泉的管理人。怎麼了?他是不是有什麼不當的行為?要我把他找來嗎?”
“哦不用了,”梅辛怡擺擺手,“我們昨天看到他受傷了,想知道他的傷勢重不重。”
海興的眼珠轉動,總感覺他的思維比較遲鈍,一思考就要在□□上表現出努力的模樣,“他沒事,不用擔心他,他要是傷得重,一定會來找我的。”
梅辛怡微微皺起眉,“為什麼?這裡沒有社區醫院這種地方嗎?還是您就算是一個赤腳醫生了?”
海興掏出一枚鑰匙圈,“我有村子裡唯一一輛小貨車的鑰匙,實在不行,我可以載着他去鎮上的醫院。”
從辦公室裡出來,幾個人心裡的疑問更多了,基本上沒有解決什麼。梅辛怡提議:“先去溫泉吧,找找那個叫朱裕的。”
這裡面疑問最多的還屬于史丹教授,一路上他都在念念叨叨的,“奇怪,這個地方連社區醫院都沒有,醫療設施極其缺乏,這和一般的長壽村是很不同的。”
何貞哼笑一聲,“那當然,這地方的方方面面都不一般。”
“光是看吻村的風景和資源真是不錯,有海濱有溫泉,還有山丘和小樹林。”史丹教授一一數着周圍的景點,“确實是天然的旅遊勝地,怪不得外地來的遊人都會忍不住留下呢。”
何貞意有所指地回答:“那還要看其中的比例是多少,要是百分百,就很詭異了。”
溫泉坐落于村子西北方,老遠還能看見另一座牌樓結構的建築,跟村莊入口的那一座一樣,用灰白色的石料雕刻成奇形怪狀,乍一看像是幾隻節肢昆蟲硬被捏合在一起,腳爪和羽翅朝四面八方翹出,結合出的形體并不顯得臃腫,而是由一種隐秘而高級的美學掌控着。
咕噜噜的聲音充斥在耳邊,濃白的煙氣遮蓋了視線,天然的一塊塊鈣化坑窪裡,咕噜着清澈的泉水。放眼一望,層層的鈣化水池綿延到遠處,但是一路上沒見到大活人,空蕩的白霧裡似乎隐藏着沒有形體的活體生物。一股股随着氣團和煙霧的扭動,使得某一瞬間,感覺自己置身在某個活物的内部。
轉了幾個彎,梅辛怡先聽到了細微的聲響,她循着自己靈敏的聽覺,忽然一個轉向,然後愣在了原地。
她看到自己要找的目标朱裕就坐在水池裡,一半身體浸泡在乳白泉水裡,隻露出珠圓玉潤的上半截,但是他卻不是一個人,花向陽隻穿着件小吊帶,坦露着玉臂紅肩,胸前隐約一抹顫顫的春情,整個人靠在朱裕身側,兩個人疊在一起,怎麼看怎麼少兒不宜。
“完了完了……”梅辛怡後退了一小步,開始感慨,“這下子羅惬要傷心了。”
發現自己被看到了,花向陽匆匆忙忙地蹦起來,低頭一看,又胡亂地把衣裳整理平整,掙紮着上了岸,磕磕巴巴地跟幾個人解釋:“不是你們看到了那樣……我們、我們是清白的!”
何貞把一隻手豎在自己身前,十分見諒地表示:“沒關系,不用在意,我們從來不會批評别人的性癖,也從來不站在道德高地審判别人,因為我們自己就沒什麼道德。”
她這麼一說,弄得花向陽更加羞澀,好像自己真的做了什麼見不得人的事。
這幾個人光顧着看熱鬧,唯有洛蛳發現朱裕靠着一塊石卵形狀的東西。她略微有一些僵硬住了,一動不敢動,目光往上移動,慢慢看到了石卵的全部,那是一塊十分巨大,幾乎成為山體一部分的卵形岩石,被不知道是水流還是歲月的風蝕,雕琢得圓潤,上面還密布着淺淺的紋路,古老而典雅。
何貞招呼着己方幾個人,“咱們走吧?還留下來看後續嗎?”
洛蛳舉起手,“我想要再留一下。”
何貞頗為意外,“那……那行吧,孩子都是充滿了好奇的,你非要自學一些人體奧妙小知識,我是不反對的。”
但是梅辛怡很反對,“什麼東西?你留下來看什麼?”
何貞一把拉扯着她,把她拽走了,“她願意幹什麼就讓她幹吧,你還能把她栓褲腰帶上嗎?”
看見他們幾個離開,洛蛳先是跟随着走開了一段,然後自己繞了半圈悄悄返回,躲在一顆歪脖子矮樹後,隐身濃白霧氣裡,偷偷地打量着遠處的兩個人。
确認圍觀的都走了,朱裕先是松了口氣,然後身體笨重地依靠在石卵上,哆哆嗦嗦地問:“現在怎麼辦呢花姐?”
花向陽與往常相比也沒那麼情緒穩定了,同樣一臉焦急的模樣,她伸手在朱裕的背後摸索了兩下,但是摸索的動作很不順利,好像有什麼在阻礙她。花向陽緊皺着眉心,充滿憂慮地提議:“我要切掉它。”
洛蛳凝神聚氣,整個人往前湊,想要看清楚他們兩個到底在鼓搗什麼,忽然感覺一隻手輕放在自己肩膀,她一驚之下迅猛地轉身,看見是何貞悄聲站在身後。
“噓——我讓梅梅在那邊拖住史教授,這麼重要的支線我怎麼能錯過……”
她沒說完,忽然表情都變了,一向氣定神閑的調侃被中斷,極度的震驚和茫然充斥着那張臉。
洛蛳趕緊轉頭看溫泉水中發生了什麼,結果她看到了一副很難描述的畫面——
朱裕費勁地将自己從石卵前扭轉開身體,露出了他一直藏起來的背部,能看到背上有些奇怪的凸起,把濕淋淋的衣服撐起來。花向陽幫助他把上衣掀起,露出了後背,沿着脊椎兩側長滿了人手指般的組織。
因為那些指頭還在輕微勾動,遠處的兩個人乍一眼,還誤以為是些蠕蟲。但确認了具體形狀結構後,畫面的惡心感并沒有降低。那些手指從他的後腦下沿開始生長,一路豐盛,直到骨盆,貌似他整個腔體都要變異了。
花向陽拿起匕首,自己咬了咬牙,安慰他一聲,“會痛一陣子,但是切掉後就好了。”
朱裕也咬着齒根點點頭,轉過身體,示意花向陽對自己痛下狠手。随着刀刃落下,他發出了不似人聲的壓抑嚎叫,在暗夜裡凄厲滲人,傳出好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