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是說,但凡有技能和道具,就讓給我嗎?”
“不是……我還能不讓嗎?我是搶得過你,還是打得過你?”何貞滿臉的不可思議,“而且……我更奇怪的是,你也不需要不死之身技能啊,你都不是碳基生物,你哪壞了換了零件不就行了,你已經是頂級的不死生物了!”
“我是用不上,但是我可以不用,我必須要有!”冥王星一貫不講理的态度展現出來,氣得何貞原地蹦了兩下哇哇大叫:
“那你去啊!你上天去吧,技能卡就在上邊!”
冥王星手足腕翻轉過來,露出黑洞洞的噴射口,四道火光支撐着整個人騰空而起,漂浮在幾米高的半空,臉上一片平靜,說出來的話卻很重,“我當然要去拿,但是放着你們幾個在下邊來搶怎麼辦?從來都是我搶别人,不能讓你們趁機搶了我的東西。”
梅辛怡當先察覺到了她的殺氣,左右手摟住何貞與洛蛳,腳下一發撲向另一邊泥土裡,再回身,原本三個人站立處已經一片焦黑。
冥王星丢了一枚電漿手雷,看見她們躲開了,胸廓張開,裡面的組件與結構迅速變形,幾枚炮管傾斜着暴露出,瞄準了下方的三個人。
何貞心裡警報大作,尖叫出聲:“她怎麼一言不合就要大開殺戒?她做人就一點不講究過渡的嗎?”
“看在我們的幾分交情上,給你們兩秒時間,現在下線什麼事都沒有。”冥王星已經完全暴露出一尊獵殺機器的本相,漂浮在空中,開始下最後通牒。
何貞也站在地上破口大罵地回應:“你們家交情這麼算嗎?你當機器人太久了,人類的感情互動都忘光了是不是?泥人還有三分土性呢!老娘幹了這麼多年,從來沒人敢對我呼來喝去!你别以為我真的對你全沒辦法,真的拼到同歸于盡……”
梅辛怡目瞪口呆地扯住她,“你怎麼一遇上她,就立馬失了所有的分寸?你不是一貫都叫我多用腦子,不要動不動就和人同歸于盡嗎?”
“跟她用腦子有用嗎?她自己都沒有腦子,她腦殼裡裝的那個叫處理器!”何貞罵到一半忽然從暴怒的情緒裡醒悟,如同一桶涼水澆頭,瞬間冷靜下來,盯着上面已經越來越小的冥王星,凝固的聲音跟梅辛怡說,“你不是還有兩枚樹精給的箭矢嗎?把她射下來,有沒有可能?”
梅辛怡恍然醒悟,從百寶袋裡掏出來飛羽離仙弓,和剩下的兩枚生命精粹附魔的木箭。她将一枚木箭捏在指間,低頭看了看箭镞上幽綠晶瑩的光澤,又看了看天上徘徊的冥王星,略微一陣猶豫。
“怎麼了?你怕射不中她?”何貞追着問,“上回幫姓賽的那一家,我看你箭術挺準的啊。難道是怯場了?”
梅辛怡沒有做聲,搭弓上箭,一發力雙臂上的鱗甲解放,肌肉膨脹,箭将出之前,她卻忽然轉了準心,往上一瞄。
這一箭呼嘯而出,攜帶着奔雷勁風朝着天空流竄,一路上破開了灰白的雲翳,在極遠處的天幕頂端刺穿了羽翅狀的雲霧,幽綠的一小團爆裂開,沿着蝶翅撕裂開了一道缺口,宛如世界被撕開了一角,隐隐回蕩着低沉嘶嚎的背景音。
頭頂的那個缺口開始傾落下來一些白色的東西,連接着周圍的雲霧,好像許多白色的綿長手臂從天空中伸出,朝着地面抓過來,壯闊而詭異的場面由緩慢逐漸加速,千萬條乳白的流雲墜落,世界似乎在崩潰的模樣……
“住手!幾位祖宗收了神通吧!!”
一個很熟悉的聲音從身後響起,梅辛怡抓着金弓一回身,還以為自己眼花看錯了,她竟然在副本裡見到了白流蘇!
他還是穿着自己那件萬年不變的工裝,但是沒平時那麼體面闆正了,一路上跑得皺皺的,一頭汗水顯得極其狼狽。他跑在前面,完全不顧自己的形象,後面遠遠墜着一個人,因為濃重的霧氣,暫時還看不清身形。
何貞也是奇怪,“你怎麼來了?真稀奇,我幹了這麼多年,還是頭一次在副本裡看見你。”
“我不來行嗎?眼看着你們一個個在副本裡大開殺戒,然後把世界弄崩了嗎?”白流蘇快要氣哭了,不停用小手帕擦着自己的汗水,“剛剛才把一個副本搞崩潰,你們能不能多歇一陣子,别這麼急着惹禍行不行?”
何貞指了指天上,看熱鬧不嫌事大的語氣調侃,“我們當然好說話了,難點在上面,看看!排行榜第一,你的心肝寶貝冥王星,正在上面給世界開天窗呢。”
白流蘇真的哭出來了,他放棄在這一頭跟何貞掰扯,轉身朝後疾跑了兩步,大叫着:“該你出場了!快點吧祖宗!”
那個追在後面的人終于走到近前,她的妝很濃,雪膚紅唇,右眼眶畫了一枚繁瑣的赤紅花紋,五官有點……妖裡妖氣的,極其陰柔鬼魅。她看了看天上冥王星的影子,又跟白流蘇确認了一遍,“一年期的獸丸免費供應?”
白流蘇的心裡正在滴血,但是他無可奈何,隻能咬牙點點頭。
姽婳滿意地收回眼光,微微蹲低,身後刺啦一聲衣衫撕裂開,暴漲出一雙醜陋畸形的皮質翅膀,連綴着許多血管和青筋。她的整個形态也略微改變了,高大粗壯了不少,生長出三條粗碩的尾鞭,奔着冥王星拔地而起,直入雲霄。
“我認出來了!”何貞忽然說,“那個是排行榜上第二名的姽婳,那個萬妖之祖!”
白流蘇在旁邊沒好氣地翻了個白眼,“不然我還能帶誰來?還有誰能攔得住冥王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