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辛怡有意調侃,就比了一個手指。
“一萬?不對,一萬金葉子太便宜了。難道是十萬?黃大叔,你們洗劍門越來越坑了,一枚銅符炒到這麼貴。不過在一些窮鄉僻壤,賣得貴些倒也正常。”她自己猜了半天,見梅辛怡也不吭聲,又催促她回答,“我問你,你是何門何派的弟子?第一回來嗎?”
梅辛怡輕笑一聲,“對啊,我就是窮鄉僻壤來的,小門小派說出來金小姐大概也沒聽過。”
“沒事,你說說,正好給我長點見聞。”
這個金鯉兒雖然趾高氣揚的,又有些小女孩兒的嬌蠻可愛,倒也沒有招人煩,惹得梅辛怡樂個不停。黃塵過來低聲催促着:“别玩了梅仙友,師父在前庭等着了。”
何貞總算穿好衣服從裡屋出來,邊走邊呼一聲,“好久沒好好穿衣裳了,這麼繁瑣正經的衣裳,都有點不會穿了。”
見兩人打眼前走過,金鯉兒捉着一個洗劍門弟子打探,“這兩個都是誰啊?”
被她扯住的小弟子恭謹地回答:“她二人是禦龍宗與合歡宗的掌門愛徒,得玉師弟邀請上山的。”
“沒想到,還是兩個名門正宗呢。”金鯉兒想到剛才梅辛怡逗自己,不告訴她真正來曆,心裡有點不快。但是又想到能跟大宗門的親傳弟子同入洗劍池,又有些得意。剛才那點不快旋即忘在腦後了。
師小玉已經等在半路,看見了兩人興高采烈地迎上來,“梅四小姐!何貞小姐!你們怎麼才來啊?我以為你們回到宗門,就會馬上拿着銅符來找我了。”
黃塵走在最後,聽到他的稱呼,馬上糾正了幾句,“在師父面前不可胡言亂語,應該稱呼兩位師姐。”
師小玉吐了吐舌頭,他還是那麼活潑快樂的一個少年,沒什麼變化,夾在兩人中間抱怨了一路,“啟熊山之行後,師父就不讓我出門,說我修為低微,外面的世界又很危險。可是宗門裡實在太悶了,師兄們整天規矩長規矩短,我快憋悶死了!”
何貞點點頭,“你師父沒騙你啊,别說外面的世界,從你們風雨山下就已經危機重重了。”
梅辛怡腳下蓦然一頓,想起了什麼,“行李……還落在竹樓。”
何貞啧了一聲,“還管什麼行李?人活着上山就完了呗。”
“禮物在行李裡……”
何貞切換成一臉懵逼的表情,摸了摸自己渾身上下,“要是手機還在的話,原來倒也能當成一件稀罕物送人……”
梅辛怡幹笑兩聲,“呵呵,我身上能算稀罕物的隻有一隻手電筒,還拍賣了……”
何貞絞盡了腦汁,“我……我有一套《金瓶梅》,私藏版,有激光防僞的那種。”
梅辛怡用看神經病的眼光看着她。
“兩位仙友——”就看見遠遠的一個人踉跄着跑過來,秦朗清晨清醒發現兩人不見了,就玩命地追,飛得氣喘籲籲的,“兩位……你們怎麼自己跑了?連行李都不帶……”
梅辛怡差點撲上去摟住他,“秦少俠!秦大俠!你給我們送來了嗎?”
秦朗還在調均氣息,伸手指了指身後。要不是衆目睽睽下,何貞真想撲上去親他一口。雖然包袱被淋澆得濕哒哒的,萬幸裡面的東西都還完好。
何貞趕緊從裡面掏出金籠,裡面那隻可憐的鹦鹉一路連驚帶吓,現在整隻鳥都呆了,頭頂的金羽耷拉下來,眼神格外弱智。何貞摩挲兩下它,又親了兩口,“寶貝兒,再堅持一會兒啊,你的任務馬上就完成了。”
洗劍門掌門師道軒仙壽七百餘歲,看着還是個英挺玉立的中年人,長須烏黑,衣帶飄飄,一門之長的派頭做得十足。
兩人說了些恭謹仰慕之詞,何貞把肩頭的鹦鹉挑在指尖,遞出,“此鳥擅長學舌,師尊特意教了一些吉祥讨喜的話,掌門可權當解悶用。”
她又吹了兩聲短促的口哨,催促鹦鹉說兩句,它用癡癡呆呆的眼神打量了一圈前庭,見不少的白衣仙客列立周圍,噶地尖叫一聲,“銀趴!銀趴開爆了!嘎!”
何貞青筋一跳,急不可耐地低吼了它一句,“說什麼呐?怎麼教你的?”
“豆沙了!豆沙了!嘎!”
寂靜的現場中,師道軒悠然發問:“敢問小友,‘銀趴’是何意?如此吉祥讨喜的話,本座确實未曾聽過。”
梅辛怡站在旁邊,光是憋住不笑出聲,就用盡了渾身的力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