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了……”梅辛怡感歎一聲,“遊戲有時間限制,拖拖拉拉下去,很難想象這裡會變成什麼樣子。”
洛蛳回憶着剛才發生的事,“他……他在燈滅之後問我們,問元遲先生到底怎麼了?他應該是要我們回答他。”
“可是怎麼才能知道嘛。”何貞拉長着臉,用一根手指捅了捅他,忽然動作頓住了,表情也魔幻起來,“我好像……感覺到他的心跳了……”
“怎麼可能?他不是已經涼透了嗎……”梅辛怡趴過來,負耳在屍身的胸膛位置,霍然瞪大了眼睛,“真的有……我也感覺到心跳了……不過非常微弱。”
洛蛳還是不信邪,“怎麼可能,他都開始臭了,我都聞到了。”她抓起一把手術刀,在心室位置開了個十字形小口,剝離開上層的皮膚和肌肉,隔着一排胸骨看不太清裡面。
“這個地方沒有開胸器……”
“我來。”梅辛怡把洛蛳往後推了推,自己對着屍體一拜,默念:“就當為科學獻身了,百無禁忌,百無禁忌哈。都是你要問我們的,别怪我下手狠一點。”
她一伸手,手掌上的鱗甲鋪張開,尖利的指尖一把抓破了肋骨,穿進胸腔,掏出了一個大洞。
“你看,他的血肉都萎縮了,幹巴巴快變成木乃伊了,怎麼可能還活着?”洛蛳湊近到傷口,撚了撚傷口周圍的皮肉。
梅辛怡把掏出來的心髒攥在掌心,無奈地提醒她,“可是你别忘了,剛才關燈以後,他滿地亂走,還又喊又叫的,那是個死人做的嗎?”
何貞指了指她的手,“那心髒還在跳嗎?”
梅辛怡臉色緊張起來,“是的,心髒還在跳。”
她小心地将外層薄膜剝開,把已經沒有新鮮血液流動的軟管撥弄開,忽然一片翅膀狀的東西鑽出了肌肉,那好像是……一隻枯葉蝶,羽翅撲閃着,鑽出了一隻、又一隻,外層腐朽的薄膜徹底垮塌了,裡面擠成一團的蝴蝶紛紛飛離,隻剩下一坨跟心髒已經沒什麼關系了的皮口袋。
三個人懵逼了一會兒,梅辛怡又捏了捏手裡的東西,小心地把皮袋子打開,驚喜地發現,“有字!上面寫着字。”
“我看看。”何貞搶過來,展開閱讀了出來,“東西南北有疾來……什麼意思呢?”
洛蛳回到鐵架床邊,又推了推屍體,“他的其他地方也很可能有線索啊,我們把别的器官也掏出來看看呢。”
話音剛落,頭頂的燈光又開始閃爍,何貞反應最快,蹦起來瞬間就把自己塞進櫃門,“快快!躲起來!又開始啦!”
梅辛怡還是閃身進了立櫃,這次洛蛳的時間比較充裕,躲進了何貞旁邊的櫃子裡。三個人剛關上櫃門,眼前又陷入了一片黑暗,鐵架床似乎被什麼東西拖動着,發出了一串刺耳的刺啦聲。
啪叽啪叽的腳步聲,又在外間響起,但是這次不是那個嘶啞的老煙嗓了,而是個嫩嫩的童音,嘻嘻哈哈地唱歌一樣,“元遲先生怎麼了?請回答,元遲先生到底怎麼了?”
何貞翻了個白眼,隔着櫃門喊了一聲,“他死啦。”
外面的童音沒有停止,仍然在反複地問:“元遲先生怎麼了?元遲先生怎麼了?”
“他瞎了。”梅辛怡也跟着回答了一句。
洛蛳也随了一句,“他啞了?”
“他的手斷了?”
“他的腦子壞了?”
“他的心碎了……”
三個人來來回回地瞎猜,最後何貞放棄地嘟囔一聲:“再猜不對我就要瘋了……”
外間的聲音好像忽然遭遇了刺激,軟嫩嫩的童音一停,開始全面暴走,越來越嘶啞而瘋狂,“他到底怎麼了?你們說呀!為什麼不說?!元遲到底怎麼了?他究竟怎麼了?!!”
所有的櫃門都被瘋狂地敲響,以一種極快的頻率,櫃門都要被敲裂了,這簡直是種劇烈而憤怒的發洩。
終于——外面的東西敲夠了,一切止息,頂端的白熾燈又亮起,三個人推開了櫃門,看見了一副……凋敝而凄慘的景象。
屋子又變小了不少,隻有原先的一半大,從這一端走到另一邊僅需五步。牆面上滿是抓繞出的血痕,好像有一隻巨大的血爪,在屋子裡狠命地撲騰過。地面上亂糟糟出現了很多血腳印,還有一些黑紅色的擦除痕迹。水池裡也積了一層黏糊糊的血水,還有一團團頭發,到處顯得又髒又舊,氣氛還很驚悚。
“要不然……我們直接上吧。”何貞已經失去了耐心,開始胡亂提議,“咱們幹死他,行不行?”
“可是他已經死了啊,”洛蛳歪着頭,滿臉天真地問,“他還能再死一次嗎?”
何貞一抄武器,沖過來,嘴裡念叨着:“都别攔着我,我不客氣了!”
說完毫不留情,一劍插到了身體胸腔,再縱向一劃,橫向一扯,來了一個大開膛。腸子稀裡嘩啦掉落了一地,肝花五髒脫垂出來。
“哎哎?停一停。”梅辛怡抓住她的手,阻止她亂來,“你把他越剁越小,他一會兒爬進櫃子裡怎麼辦?”
洛蛳還弓着背在地上的一盤大腸裡翻找,終于搜出來一張小紙條,興奮地蹦起來,“有線索!真的有線索!”
她迫不及待地打開,看見上面兩行小字:
楓紅無木廣開遍,谷岚不凝疑在山。
何貞轉了個身,開始原地破口大罵,“我再也不想看見任何小遊戲,還有猜謎語啦!真是夠了!”
頭上的頂燈又開始閃爍,三個人急急忙忙把自己塞進櫃子,梅辛怡也已經玩膩歪了,不滿地嘀咕:“間隔越來越短了,趕快猜出來吧家人們。”
外間傳來刺耳的響動,好像許多的家具都被推動了,想象裡很可能房間在急速縮小,所以櫃子和桌子還有鐵架床都被擠在一起。
梅辛怡猛然感覺到,面前的櫃門被一隻幹癟枯瘦的手扒住,那隻明顯是死人的手掌,伸到自己面前,作勢要把整面櫃門從外打開。她眼疾手快,一把扯住的櫃門,口不擇言:“英雄别呀,有話好說,咱們做個筆友挺好的,何必非要見面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