拍攝角度非常低,就像隻拍到一片樹幹的森林,千篇一律看不出哪裡是哪裡,所以薛娆之前都沒有發現。
直到她縮在狗棚裡将同角度拍攝的照片對比,才發現端倪。
尤其是那個紅水壺的位置都一模一樣。
布景怎麼會一樣?導演怎麼幹的?
對,導演。
薛娆趕忙把電影拉回片頭,看導演的名字是:林威。
薛娆心下震驚,都忘了爬出狗棚去,她就縮在狗棚裡,急忙在百度裡搜索林威。
今年27歲,中國内陸男導演。畢業于源京市傳媒大學,去年剛正式涉足影視行業,處女作《人偶兒子》大爆。
卓港死的八年前,林威還在上大學。
畢業後才拍攝的電影,時間都完全對不上,那他怎麼會設置出跟自家花園一樣的布景?
“薛娆?”江再靈站在狗棚外喊了聲:“你怎麼鑽到這兒來了?喊你好幾聲都沒反應。”
江再靈雖是隊長,但她沒有架子,對待部下非常随和。
她對薛娆露出個大大的笑臉:“你也不嫌棄熱?”
“我發現了一些事。”
薛娆說着,從狗棚裡爬出來。
江再靈幫她拍去衣服上的灰,随和地問:“什麼事?”
薛娆把拍攝出的照片和影片截圖對比出來,拿給江再靈看,說清了花園布景的事兒,她又問:“江隊覺得這會是巧合嗎?”
“不管是不是,我走一趟再說,查一查林威。”
江再靈身為刑警,她不會把任何可能的疑點當做巧合,就算當初林威是大學生,也不能随意放過調查。
江再靈臨走前給了薛娆一份完整的屍檢報告:“我爸給你的那份不全。你看這份,調到監控立馬發回局裡。”
江再靈的爸爸是教授,也是薛娆的訓練老師。他在局裡很有話語權。
“對了,李鄰和安旭東去走訪死者的家人了。這一帶你熟,你跟我去調監控。對了,我爸給你作證了,死者死亡時間你在他那邊做封閉訓練,有不在場證明,可以跟我們查案了。”
“恭喜你啊。”
江再靈帶上薛娆拍下的照片離開。
目送她離開,薛娆沒有耽誤地趕去物業部調監控。
去的途中,她順便把完整的屍檢報告過了一遍。
法醫鑒定死者不僅碎了所有的牙齒,連腳趾骨、手指骨和前額骨都有不同程度的椎傷。
從圖片上來看,這幾處骨頭上都有數不清的小黑洞,是被銳器戳出來的。
肋骨、鎖骨和四肢骨都有斷裂,甚至是恥骨也被兇手折斷。
法醫斷定,死者死前經曆過非人的折磨,兇手折斷了他支撐性的骨頭,讓他無法正常站立、坐卧,然後再一斧頭砍死了他。
死後被分屍,散布埋在薛娆家的别墅裡。
這樣折磨死者的,極大概率是仇殺。
這個人薛娆并不認識,家裡這麼多年也沒有來過客人,怎麼會死在家裡呢?
薛娆百思不得其解地看完,人也到了物業部。
根據屍檢報告,卓港死于八年前的七月。但具體是哪一天,時間太久了無法判定。
所以薛娆調取了6-8三個月的監控,輸送回了局裡給警員調查。
知會過江再靈後,她又去了卓港生前教書的學校做調查。
當初的校長已經退休了,新任校長是個四十幾歲的中年女人。
聽了薛娆的訴求,她扶了扶鼻梁上的眼鏡說:“我上任的時候,卓港就已經被辭退坐牢了。我不認得他。”
“薛警官耐心等一下,我馬上通知教師群,讓認識卓港的教師都來校長室見你。”
薛娆微笑道謝:“麻煩。”
七八分鐘後,校長室陸續來了三四位教師。
他們都跟卓港是同齡人,當初畢業後一起來這兒教書的,這麼多年一直沒有調任别處。
其中一個女老師說:“我知道卓港,他很好色。他被辭退就是因為猥亵女學生,當初這事兒鬧得很大,他被終身禁教了。還坐了三年的牢。”
薛娆皺眉:“猥亵女生?”
她突然想,卓港看起來是被仇殺,會不會跟這個有關系?
薛娆多問了一句:“那個女學生你們認識嗎?”
另一個男老師說:“這種事對女生很不公平的,所以女生的家裡人隻暴露了卓港的惡行,但沒有暴露女生的身份。就連我們也不知道。”
“對啊,不過她家好像很有錢,在上面有資本有人脈,卓港被他們整得很慘,蹲大牢出來之後,好久都沒找到工作。”
薛娆記下重點:很有錢的女學生;卓港很好色;卓港被女學生的家裡整得很慘。
不管程度多深,這個女學生的家裡看起來都跟卓港有仇。
且她家有錢,或許也住在北格别墅區……這樣的話,埋屍就可以忽視别墅區的重重安保。
這麼說的話,可能跟薛司宜沒有關系……薛娆不漏痕迹地微微松一口氣。
她又跟着問:“那還有誰可能知道這位女學生是誰嗎?”
校長說:“前校長應該知道。但他已經因為非典死了。還有教育局一批處理這件事的人,也都退休了,誰都不知道他們誰是誰。”
薛娆算算時間,覺得不對:“卓港哪一年犯的猥亵罪?”
“二十幾年前了。”
女老師說:“我們25歲的時候來這兒教書的,他剛來第一年就犯罪。”
二十幾年前,能做到校長位置和教育局高位的人最起碼也是近四十歲,算算到現在也是七老八十,的确是退休了。
沒有拿到女學生的信息,薛娆失望地回了警局。
李鄰和安旭東都在辦公室。
薛娆好奇地問:“你們不是去走訪卓港家裡人了嗎?”
李鄰害了聲:“卓港不是本地人。他之前來這兒教書,被辭退之後就回老家蹲大牢了。他是旬洪市的人,我們隻是聯系了旬洪市的刑警協助走訪。”
他指了指面前的電腦:“喏,剛收到他們發來的走訪資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