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娆驚懼的大聲尖叫,吓飛了在屋檐下築巢的小鳥飛蟲。
她預判男人的動作迅速側身躲開,同時,手裡的匕首狠狠劃出去。
男人因為砍她而收不住力,慣性地往前傾,薛娆趁機降低身體,蹲矮下去,揮舞着鋒利的劃過他的膝蓋。
男人痛哼一聲,摔跪在地上,膝蓋的血流了一地。
薛娆沒想到這把匕首竟然會這麼鋒利!
堪比剁肉的大刀,她剛才甚至感覺到了男人膝蓋筋骨被她割開的頓感!
薛娆慌亂中看清楚了斧頭男,他戴着一張白色的企鵝面具,長得非常高大壯實,薛娆在他跟前就像是一隻小雞仔。
薛娆深知就算他受了傷自己也不是他的對手,他看起來太壯實了,即便他隻穿着寬松家居服,露出一截雪白的脖頸,也能感覺得到他壯實的身材和驚人的力度。
别墅外的兩個警員聽到動靜,踹開門沖進來。
男人沒想到有警察守在外面,他顧不得攻擊薛娆,畢竟從剛才那一出來看,薛娆雖然力氣比不上他,卻很敏捷,糾纏下去吃虧的是他自己。
念頭閃過不過一瞬間,他提上斧頭就往薛司宜的房間跑。
“快追!”
薛娆抓起匕首沖上去,男人不是一般的矯健,跑得特别快,他翻過薛司宜的窗戶,跳下了花園。
薛娆跟着翻窗,身後兩個同樣敏捷的警員緊追不舍。
花園裡的樹葉被風吹得簌簌作響,冷雨淅淅瀝瀝飄在臉上。
薛娆追出了花園别墅,隻看見雨幕下空曠的道路,偶爾有一二輛車從遠處行駛過來。
斧頭男不見了,就好像突然蒸發。
警員跟了上來,持槍警惕地掃視過周圍:“人呢?”
薛娆握緊匕首,劇烈的心跳難以平靜,說話都帶着兩分顫音:“跑了。”
另一個警員擰眉:“就這麼眨眼的功夫?”
“就這麼眨眼的功夫。”
警員有點懷疑薛娆,因為這裡就是她家,他懷疑地看着她說:“你不覺得太巧合了?”
薛娆明白他是什麼意思,她應該覺得巧合嗎?可能吧,她跟着說:“嗯,太巧合了。”
薛娆沒有怎麼搭理他的懷疑,更沒有想解釋自己,她現在還心有餘悸,剛才那斧頭差點就了結了她的命。
但她表面上還是冷冷淡淡的,她低頭看着自己手上的血,是從剛才那個男人的膝蓋上染過來的。
她想了想,對那個警員說:“但是我說的巧合不是你懷疑我的巧合,而是他很符合快遞小哥口中的那個送信人。”
壯實,跑得快,皮膚白。
薛娆看着空空蕩蕩的街道,說:“你們拿一個人去把監控調出來,看看能不能找到他的行蹤。”
那個懷疑她的警員不太情願地去了。
薛娆跟另一個警員回到家裡,她用棉簽蘸取不少手上的血,再去把其他的血洗掉。
她收好染血的棉簽,用證物袋收好,然後看看時間。
這個點,法醫早就走了,隻能等明天送去警局檢驗DNA,看能不能跟數據庫的人匹配上。
她做完這些後,又去了那個閣樓邊。
别墅有警員守着,薛娆不認為斧頭男能夠悄悄摸進來。而且剛才他摔倒在地的反應能看出,他明顯不知道這裡被警察看住了。
極有可能他跟外面脫節,他一直都在别墅裡,他就是被爸爸鎖在閣樓裡面的人。
薛娆看着那個金色門把手,想找開鎖師傅來,可是想到薛司宜胸有成竹絲毫不擔心閣樓被開的樣子,她擔心他留了後手。
薛娆慢慢的,還是松開了手。
不能妄動,她永遠想不到薛司宜可能留了什麼樣的後手。
可能一打開,她就得死在這兒。
而且如果薛司宜和案子沒有關系,她違背他的禁令開閣樓,以後的父女關系難免不會走向偏鋒。
本來因為修改志願的事,他們關系就有些緊張了。
薛司宜現在的管制已經夠變态,薛娆不希望再嚴一步,到時插手她的戀情、她的婚姻甚至是家庭。
薛司宜就是橫在她面前的五指山,孩子在父母的面前,總是很難翻身。
尤其是越對父母懷有期待,就越難翻身。
她有時候也會想,如果自己能夠再冷血一些,再狠心一些,無視薛司宜的道德綁架,興許早就已經離開了源京,脫離了薛司宜的掌控。
可她就是無法做到完全無視。
也許孩子會敗在父母面前,就是因為做不到完全狠心,畢竟流淌着相同的鮮血,就是鎖住他們的鎖鍊。
薛娆暗自歎息,壓住開閣樓的沖動,去找薛司宜可能藏連通監控設備的地方。
她把薛司宜的卧室、書房和健身房全部找過,都沒有任何蛛絲馬迹。
一個多小時之後,薛娆煩躁地坐在薛司宜的書桌上吸煙。
她能夠想到薛司宜藏設備的地方隻有三個:北格别墅、大觀園和公司。
但是這三個地方都是一旦事發,第一個會被警方鎖定搜查的地方。
薛司宜一個能經營那麼個大公司長久不衰的人,不會這麼傻把東西藏在這麼顯而易見的地方。
要不然,光是生意對手他就沒有足夠的腦子去對付。
薛娆閉上眼睛想,如果自己是薛司宜,會把東西藏在哪裡。
最安全的地方就是最危險的地方,但并不是說直接明目張膽擺放在桌子上,而是說,在一個人們天天能看到,卻不會注意、懷疑的地方。
不知怎的,薛娆的腦海裡,忽然浮現出薛沁的那張臉。
她總是,站在魚塘邊看魚。
記憶裡她不是在睡覺就是在看魚,白天在薛司宜的書房裡她就站在窗戶邊看魚,晚上下着大雨她打着傘也要看魚。
如果薛沁真的跟自己猜測的一樣,沒有精神疾病,那她一個正常人,為什麼要一直盯着魚塘?
也許她看的不是魚,而是想借此告訴薛娆什麼。
魚塘……
薛娆産生一個大膽的想法,她猛地睜開眼睛,丢開煙蒂,疾步奔出别墅。
她邊走邊給李鄰打電話:“帶上抽水泵和探測儀,馬上來大觀園。”
不等李鄰回答,她掐斷電話,開出車庫裡的車。
薛娆把車速開到源京市限制的最快車速,風一樣飛奔大觀園。
北格别墅區距離大觀園有十五公裡,等紅燈加上下雨路滑,正常要開二十分鐘左右。
但薛娆隻用了十五分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