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才瞞天過海。
“我竟不知,有人生出了這麼大的外心。”路西法豎瞳微微眯起,冷意驟現,“看來還是我對他們太過仁慈。”
阿斯蒙蒂斯不敢接這話,低頭道:“是他們太不知好歹,叫您勞心費力,這次定要他們吃夠教訓。”
但阿斯蒙蒂斯心裡明白,肯定不是吃教訓這麼簡單。
八成都回不去了。
身在哪兒,哪兒就是埋骨地。
阿斯蒙蒂斯憐憫一秒,好端端的,做什麼不肯乖乖順從,非要惹撒旦陛下不悅呢?
也不瞧瞧自己,是哪裡能當陛下的對手?
不自量力真是魔王們最大的弱點之一。
他自告奮勇:“陛下,我定去查清他們的去向。”
路西法颔首,阿斯蒙蒂斯才退下。
他做好了,陛下指不定高興,前罪就一筆勾銷。
阿斯蒙蒂斯想到自己這段時間全無感覺的下|半|身,感覺黯然無光的生活終于有了點盼頭。
*
房間裡又恢複了寂靜。
路西法俯下|身,以極近的距離觀察伊勒沙代。
方才若是阿斯蒙蒂斯再仔細些,就會發現,伊勒沙代身上的被子是胡亂拉上去的,而被子下他原本整齊的衣襟早就被扯開,大半個胸腹露在外面。
現在被子再度回到原位,他的軀體又呈現眼前。
路西法想,他好像長高了一些?
比初見時也壯了不少。
那時候看起來是真的歲數太小,和表露出來的沉靜穩重格格不入。
路西法尖銳的指甲劃過他裸露的肌膚,從胸肌一路到腹肌的溝壑,這具身體既有少年人的朝氣,亦已頗為可見未來的偉岸健碩,在人類的範疇中,算是極上等的。
路西法回想起那些魔王亦或者人類貴族喜歡摟在懷中的身嬌體軟美少年,又覺得,似乎不是一種類型的。
不過應該也沒人會欣賞不了伊勒沙代的身軀。
從肌肉構架到形狀走勢,連他都覺得非常美好。
路西法的指尖從伊勒沙代腹肌處又回到胸口,本要用力,又想起那該死的契印,順帶憐惜他本就失血過多,便作罷,隻是又扯開了包紮好的傷口。
猙獰的傷口蜿蜒爬在伊勒沙代原本完美的小臂上,路西法看得心痛,倘若伊勒沙代不能恢複如初,一個印子都不留下,那他真要将那惡魔的同伴一起重刑伺候才能解氣。
他抓起伊勒沙代的小臂,盯着那傷口,小鎮醫匠的藥膏本就質量一般,他這一番折騰,真讓傷口又隐隐開始滲血。
路西法盯了半天。
神是不會流血的。
不,應該說,神沒有具體的形态,如風如霧,像世上一切不可捉摸,不能定形之物。
更不必說血肉。
所以,伊勒沙代不是祂。
路西法說不上現在的心情。
到底是松一口氣,還是……
失望。
罷了。
祂理應如此。
祂本就如此。
無情地,冷酷地,坐在至高的神座上,旁觀一切風雲變幻,滄海桑田。
萬事萬物出自祂手,卻與祂無關。
路西法坐正,阖上眼,片刻後才睜開。
他垂眸看向伊勒沙代小臂上的血,本想随意地擦擦,再給他包紮上。
卻忽地有個念頭。
于是他複又俯下|身去,低下頭。
舌尖輕輕碰上伊勒沙代的傷口。
藥是苦的。
他的血……
“……路西?”
路西法蓦地睜大眼睛,恰與伊勒沙代略帶疑惑,還有些朦胧的湛藍雙眸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