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姆在服裝店收拾幹淨自己，帶着新衣服準備推開寵物店的門時，佩因特沖上來一把按住門把手，對提姆連連搖頭。
“别進來，裡面可是地獄啊。”
虛弱疲憊的聲音透過玻璃門縫傳到提姆耳裡，佩因特的身後一片混亂，黑色的殘影橫沖直撞，乒鈴乓啷聲接二連三地響起。
“咚。”
提姆的提醒沒來得及說出口，眼睜睜看着一個貓咪玩具擊中佩因特的腦袋，砸得他脖子一縮。聽聲音應該是塑料玩具。
“裡面怎麼了？”
“貓不喜歡洗澡...我們已經抓它抓20分鐘了...”佩因特原本清澈的雙眸現在充斥着疲憊，無奈，憤怒等諸多情緒，看着幹幹淨淨儀表堂堂的提姆建議道：“你在外面等吧，别糟蹋新衣服了。”
哪怕提姆看不清裡面的戰場，也通過佩因特的表情猜到這是一場惡戰。
“你們，嗯...加油。”
加油鼓勁是真心的，不想參與也是真心的。傑森的髒話始終貫穿在兩個男孩的聊天裡，還向着越罵越大聲，越罵越髒的趨勢蓬勃發展。
“你哥哥，挺會罵人的。”
佩因特微妙地稱贊，提姆大驚失色！
“你可别學！”
佩因特露出一個腼腆的笑容，什麼也沒說就走了。
不是，等一等！等一等啊！
不要學啊！
完蛋了，佩因特要被教壞了！
寵物店裡的抓貓戰争在提姆到達後又持續了5分鐘。最後是佩因特一聲中氣十足的呵斥才結束這場惡戰。
提姆第一次聽到佩因特這麼大聲說話，他的音調哪怕是在聊得激動的時候都隻是稍稍上揚。
用冷水沖過頭的傑森頭發濕哒哒的，頂着毛巾心力憔悴地癱坐在休息區，像個是失意又潮濕的大面包。佩因特在和兩個服務員一起洗貓，提姆抱着衣服用肩膀擠開店門，像一隻毛茸茸的小鳥般擠進來。
佩因特在洗浴池和貓搏鬥将近20分鐘，貓被洗得香噴噴塞進烘幹機怡然自得地在裡面舔爪子，好像剛剛發生的一切都和它無關。
傑森看着此時乖巧無比的貓，說出提姆進來之後第一句話。
“惡魔。”
提姆沒經曆剛剛的對戰，心裡還是覺得貓挺可愛的。貓貓能有什麼錯呢？它隻是頑皮一點而已。這個想法在看到渾身濕透的佩因特從洗浴室裡出來時，煙消雲散了。
Oh——惡魔。
佩因特被貓折騰成落湯雞之後，穿着濕哒哒的衣服幫同樣是落湯雞的服務員把洗浴室收拾幹淨。高低是自己家貓拆的房，不幫着收拾有點說不過去...
幸好寵物店裡開着暖氣，隻是衣服貼着皮膚涼涼的很不舒服，還不至于冷。
“洗貓是這麼困難的事嗎...給，新衣服。”提姆心有戚戚
“謝謝。”
佩因特的慘狀讓提姆首先想到的是家裡精力十足的奶牛貓和對他寵愛有加的達米安，如果洗貓是一場搏鬥的話...
回去給寵物房的浴室多裝幾個監控。
過分！太過分了！佩因特這麼慘，你卻隻想着看達米安出糗！
鄰座的傑森翹着二郎腿，若有所思。
“家裡是不是養貓了？”
“對。”
兩兄弟一個垂眸一個擡眼。
傑森朝提姆挑眉，後者眨眨他明亮的藍眼睛一副乖寶寶的模樣。傑森沒好氣的努嘴，家裡人除了迪克都知道達米安是惡魔崽子，要傑森說，心最黑的應該是這隻小紅鳥。
達米安再怎麼樣，都隻是提刀對兄弟們橫沖直撞。要是不小心惹了提姆，他的報複會從任何一個角落鑽出來紮你一下。
或許是因為平時總是帶着阻擋一切眼神交流的紅桶，傑森在眼神示意方面天賦異禀。
[你負責裝，我負責騙。]
接收到傑森的示意，提姆嘴角揚起微笑，傑森也跟着笑。一場針對達米安的計劃在無聲中策劃完畢。
更衣室裡佩因特将新衣服往身上比，大小正合适，風格也是他喜歡的休閑寬松款。剛換好衣服還沒喘兩口氣，立刻連打3個噴嚏，佩因特可憐兮兮地吸鼻子。頭發是用拉毛機吹的，風大得糊眼還把頭發吹得到處亂翹。
和桀骜不馴的翹毛又搏鬥一番，佩因特慘敗。幸好貓咪香波的味道掩蓋了醬料的味道，不然佩因特現在就是一隻又蘸醬又炸毛的小鴿子。
“久等了——”
佩因特回到朋友們身邊時，貓已經吹幹毛此時正直立着身體，前爪搭在提姆膝蓋上，眼睛亮晶晶的賣萌。提姆也樂呵呵地撫摸貓頭，傑森不想和貓有肢體接觸，就雙手抱胸坐在長椅盡頭。佩因特過去休息時順手一巴掌拍在貓的屁股上，貓被拍得原地一跳。
“賣什麼乖，你還好意思賣乖。”
貓不高興地甩甩尾巴，跳到佩因特的膝蓋上揣起手手盤成一團。這一番折騰徹底消耗掉佩因特本就恢複得不多的精力，提姆看出佩因特現在大腦已經停止運轉，沒去打擾他隻是繼續揉搓貓頭。
貓的腦殼圓圓的，毛發光滑蓬松手感極好，碰到耳朵的時候還會一抖一抖的，大小也非常合适單手操作。和家裡的奶牛幼貓尚且幹癟的小腦殼完全不一樣。
阿爾弗雷德貓還得多吃點。
“咕噜噜。”
有人的肚子在叫。
攤在椅子上放空大腦的佩因特坐直身體。
“我餓了，我們去吃東西吧！”
傑森雙手贊成，提姆也沒有異議，三個腦袋湊到一起看提姆的手機找餐廳。
“你想吃什麼？中餐？”
提姆首先想到的是在APP上諸多抱怨中餐不正宗的說說，吃一個一個不正宗，但下次還要吃。
傑森擡頭看了提姆一眼，又轉到佩因特身上，最後什麼也沒說視線落回手機屏幕。
“不了吧，你們吃得慣嗎？雖然是按照本土口味改過...”
佩因特對中餐館興緻缺缺，自己一個人的時候叫外賣吃也就算了，聚餐吃到不喜歡的飯也太慘了，會讓聚會的快樂直線下降到負數的！
“嗯...購物中心裡有家法餐，他們鵝肝做的不錯。”
“駁回。那家店上菜慢的要死，我現在餓得能啃一頭牛，提寶。”
傑森惡狠狠地反駁，發出一個受害者的事後控訴。提姆哼哼兩聲繼續翻找。佩因特看看傑森又看看提姆，眼神亮晶晶的。傑森注意到這個眼神，立刻一隻手搭在提姆的肩上，格外親昵地說：“提寶或者提米，家裡都這麼喊這小子，很可愛吧。”
“很可愛。”
佩因特十分贊同地點頭肯定。提姆對着佩因特的臉上挂着和善的笑容，惡狠狠地給傑森胸口一個肘擊。
“謝謝你的誇獎，傑伊。”
作為回擊，傑森死死捏住提姆的肩膀。兩人表面上一副兄友弟恭的模樣。
“你呢？”
傑森猜大概是小鴿子什麼的吧。
經曆過共同與貓的角逐，傑森和佩因特之間顯然從陌生人升級成了戰友。這不太有邊界感的問題也不會讓人反感。
“Dove或者Peck。dove一般都是媽媽在喊。”
傑森點點頭，非常高興稱贊道：“很棒的昵稱。”
“我們去吃炸雞怎麼樣？附近有沒有好吃的炸雞？”
這次傑森都有點頂不住了，剛說完自己的昵稱叫“小鴿子”下一句就說“去吃炸雞”，真的是完全不别扭啊你！
“怎麼啦？”
你還好意問怎麼啦！
提姆閉眼，歎氣，睜眼找評分最高的炸雞店。
“這家怎麼樣？”
另外兩人一緻同意，三人一貓浩浩蕩蕩地向炸雞店前進。不愧是評分最高的店，炸雞很好吃，三個人都吃得津津有味。
快樂的時光總是短暫的，酒足飯飽之後時間已經接近下午3點。現在的問題是，要不要回韋恩宅。
傑森不願意回莊園，下午布魯斯要營業，捉不到人質問畫的事情，回去隻是白白忍受畫帶給他的不适感。幹什麼都行，隻要不是回莊園。
提姆覺得回一趟莊園很有必要，畢竟是正經的拜訪，好歹穿得正式一點。現在自己一身休閑裝，不太符合拜訪要求。他在某些方面顯得格外求毛求疵。
佩因特覺得都無所謂。
“總之我先叫管家開車過來。反正我家和韋恩莊園距離也不遠，大不了中途下車。”又問“傑森呢？”
“我在附近繼續逛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