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先，給你設計一個不會暴露的拟态！”

佩因特拿起電容筆，在新畫布上塗塗畫畫。貓趴在旁邊，金色的眼睛映出白色的電子屏幕，眼裡全是無奈和質疑自家兩腳獸是不是個傻子。

還在這裡玩變裝小遊戲？我看你也不是真的着急。看着小鳥們在天空中飛來飛去，心裡羨慕壞了吧！

貓的情緒傳達給佩因特。

“拜托！你不覺得很酷嗎！？”

貓眯着眼睛舔爪子：蝙蝠。酷。

“蝙蝠俠也很酷啦，但是我更喜歡紅羅賓，他的披風最像小鳥了。”又說“我好像還有兩隻小鳥沒見過。嗯...最開始的那個現在是布魯德海文的夜翼，二代呢？三代...是紅羅賓，現任的羅賓之前買蘋果見過。”

和貓聊天手裡的動作也沒停下，畫布裡的拟态形象越來越光怪陸離，從天上飛的，水裡遊的，地上跑的都畫了個遍。唯一不變的就是它們的身軀永遠都是漆黑的，頭部也都被色彩鮮豔的鮮花代替。

貓一甩尾巴打在佩因特的小臂上，提醒他看時間。

“糟糕！12點！來不及了你快去！他們要夜巡結束了！”

佩因特火急火燎地抱起貓沖到陽台，狠狠一抛。貓在空中劃出一個漂亮的抛物線，從高空墜落。

“加油啊——等你好消息！”

貓：...是個傻子。

自己養的兩腳獸，再傻也丢不掉了。還能離不成？

像一片羽毛似的落在草地上，邁着優雅的貓步在月光中迅速穿行。僅僅隻花了幾分鐘就抵達韋恩莊園的外圍。

【畫】反饋的定位在地底，那裡完全封閉，貓無法躲在月光裡拿走畫。貓抖了抖身體，蓬松柔軟的毛發如水面同蕩開的漣漪。漸漸的毛發糾纏成一團，不再輕盈。

金色的眼睛消失了，亮藍色的耳朵也消失了。它的頭部分解，重新纏繞成結，鮮豔的藍色波斯菊在藤蔓上逐一綻放，組成一個新的花腦袋。身軀也變得像顔料畫出的模樣。

以新的姿态，貓穿行在陰影中。

穿過修剪得精緻卻暗藏機關的花園，貓順着影子滑進韋恩莊園的客廳。

“咪——咪——”

奶牛貓從裝滿白色泡沫球的快遞箱裡跳出來，迅速繞過管家鑽進櫃子底下。年邁的管家對散落一地的白色小惡魔們直歎氣。

“Ho...你可真會給人找麻煩。”

管家嘴上抱怨，眼神卻絲毫沒有生氣的意思。貓在管家離開之後鑽進奶牛貓所在的櫃底，伸出爪子打招呼似的拍拍它的腦袋。

順着家具的影子，貓順着【畫】攀爬時殘留在牆面的氣息，直達蝙蝠俠的秘密洞穴——蝙蝠洞。

午夜12點，這本該是蝙蝠帶着小鳥們在哥譚的空中飛過的時間。蝙蝠洞裡本該一片寂靜，可現在的簡直可以稱得上嘈雜。

貓小心地順着影子向人群靠近，它看見傑森用鈎索像紐約的蜘蛛俠一樣将自己吊在空中。

“陶德，你這樣有辱父親的教導。”

達米安對傑森這幅‘哥譚蜘蛛俠’的模樣非常不滿。

“閉嘴小崽子。”

傑森就像一個被點燃了引線的炮仗，任何人的一句話都會加速引線燃燒的速度。在他眼裡的蝙蝠洞已經是黑顔料的天下了，到處都有星星點點的黑色，根本無從下腳。

瞥見一團黑顔料蠕動着向提姆靠近，傑森當機立斷掏出另一個鈎索将在蝙蝠電腦前的提姆抓到手裡，夾在身側。

瑪德，真是忍不了這個沒魔法天賦的家一點！

傑森心裡抱怨。

“我覺得還是說一下比較好...你這樣我沒辦法工作了...”

提姆試圖掙紮，但被傑森牢牢鎖住。他的藍眼睛掃過地上的達米安，和努力繃住嘴角的迪克，還有站在畫作旁沉默的蝙蝠俠。更别說已經靠着卡珊德拉，笑得直不起腰的史蒂芬妮。

他敢保證，地上的所有人都把這一幕錄下來了，然後他和傑森将會被嘲笑一整年。

一整年！

越掙紮隻會讓場面越難看，提姆像一條曬幹的鹹魚，垂着四肢挂在傑森結實的臂彎裡。

氣死了。去偷畫的蝙蝠俠有錯，佩因特也有錯！

忍一時越想越氣！從今晚開始你們休想安生！！

憤怒的小紅鳥開始遷怒所有無辜的人！

提姆擡起手，用腕部電腦給網友發了好長一串的[小鳥生氣]表情包。

網友回複過來一串[小貓摸鏡頭]的GIF。

提姆就這麼挂在空中和網友用表情包聊天，對蝙蝠洞裡的氣氛置若罔聞，頗有破罐子破摔的架勢。

傑森感覺自己的腦神經突突直跳，腦瓜子嗡嗡的。糟糕的情緒幾乎要将他淹沒，幸好耳邊還有提姆按操作儀器時，手甲和臂甲輕微的磕碰聲提醒着傑森。

這股憤怒是不正常的，你該壓制它。

看看這群蝙蝠！一個兩個都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該死的老頭子還站在畫作的旁邊！

鈎索根本都來不及把他們都抓過來！

一邊想着，傑森晃動身體帶着提姆落在某個儀器的頂部，躲開某攤從地面試圖通過疊高高與提姆貼貼的顔料。提姆的膝蓋磕在儀器臂上，好響一聲。

提姆眼神幽幽地看了傑森一眼，遲緩地“哎呀——”一聲。

“裝什麼。”

“你不能因為我喊慢了就說不疼。玻璃制品，輕拿輕放。”

“已經過了售後時間。”

提姆咋舌，繼續用表情包去煩他的網友。估計對面把腦子轉出火星子都想不明白，平時說話文靜的網友今天發什麼瘋。

二兒子夾着三兒子在空中到處蕩這種場面，蝙蝠俠看了也不知道說什麼好。

讓傑森下來？回答肯定是No。

把提姆放下來？回答肯定仍舊是No。

既然都是拒絕，那幹脆什麼都别說好了。蝙蝠俠選擇将沉默是金這一理念貫徹到底。自顧自地去處理與畫作相關的情報。

在今天下午，家裡的小鳥都外出享受青春生活時，蝙蝠俠接到來自紮坦娜的通訊請求。

“上都夫人預知到一個未來，與你的家人緊密相關的未來。”

她為蝙蝠俠送來一個上都夫人的預言。

上都夫人，黑暗正義聯盟的成員之一，遠古民族的後裔，不老不死的預言者。

“她看到了什麼？”

能夠讓紮坦娜主動聯系的絕非小事，恐怕是跟貓相關的，或者是跟畫作相關的。

“很抱歉，蝙蝠。上都夫人看不見，隻是有金色的十字星眼眸與我們對視，沒有敵意也沒有善意。”

紮坦娜模糊的語言讓蝙蝠俠皺起眉頭，以往上都夫人能夠精準地看到某個未來，而非模糊地猜測未來的走向。這是第一次出現連上都夫人都無法描述的未來。

“但祂會在今晚去蝙蝠洞拿走某樣東西，還有水。”

“水？”

“普通的水，或者某種液體，上都夫人隻解讀出這兩條信息。”紮坦娜憂心忡忡地叮囑眼前這個倔強的青梅竹馬。 “結局是好是壞，由你決定。但不管結局如何，會有人解決的。”

與紮坦娜的通訊就這麼糊裡糊塗地結束了，蝙蝠俠能想到與液體相關的是油畫清洗劑，或者松節油。這兩個液體都與畫作高度關聯，一番斟酌下蝙蝠俠選擇對油畫來說最無害的自來水。

蝙蝠俠計劃好了一切。他會壓縮流程，早早結束夜巡，讓孩子們去休息。蝙蝠俠會在深夜時刻獨自面對未知生物的拜訪。

沒人能想到畫作對傑森會産生如此嚴重的影響，突然情緒化的傑森打了蝙蝠俠一個措手不及。他質問蝙蝠俠為何隐瞞畫作的存在，又開始憤怒于蝙蝠俠是否想清楚紅頭罩終究是不可控不可信任的，要在今晚對他進行審判。

蝙蝠俠非常明智地選擇站着挨罵，長久與傑森的相處讓兩父子保持一個基本默契。在一方被情緒沖暈頭腦時，另一個要變成啞巴。除了呼吸最好什麼都别做。

一般變成啞巴的人是蝙蝠俠。

三隻小鳥一起上陣才安撫好暴怒到掏/槍的傑森，被兄弟簇擁的傑森好像突然從極度的憤怒中脫離了。抿着嘴往腦袋扣上自己的紅桶，站在角落一言不發。蝙蝠俠趁機将畫作擺出來，與其讓這群不省心的知更鳥自己到處查，不如先挑明了收收他們的好奇心。

用一些淺層的情報騙騙他們，也方便一會兒趕他們去睡覺。

這就是蝙蝠俠提前結束夜巡，握着裝滿水的馬克杯站在畫作前的原因。

————

蝙蝠洞的氣氛陷入僵局，迪克作為一個周末才會回家的人根本不知道眼前發生了什麼。他們正常夜巡，正常争奪蝙蝠車的副駕屬于誰，正常的擠在後座，正常的回家。

然後傑森就突然開始生氣，先是對着蝙蝠俠一頓髒話輸出，然後把自己吊在了空中。順便把提寶也帶上去了。

從傑森毫無邏輯的罵罵咧咧中，迪克用零星的信息拼湊出個大概。

起因是蝙蝠俠帶回來一副奇怪的畫，現在畫裡的顔料已經爬滿整個蝙蝠洞了。黑顔料還特别喜歡粘在提姆身上，所以傑森才會把提姆也挂在空中。

罪魁禍首已經被擺在管家從倉庫裡翻出來的畫架上，上面仍舊緊緊纏繞着白色布料。迪克不僅看不到内容，也看不到傑森所說的黑顔料。

“Talk something... everyone, please——”

跟網友鬥圖結束，面對仍舊寂靜的蝙蝠洞。提姆忍不住雙手捂住臉，多挂一秒自己的黑曆史視頻就長一秒。他又想逃向和網友的鬥圖中去了...

貓七扭八拐着躲進畫架的影子中，看小劇場看得津津有味。提姆發言時短暫地吸引走所有人的注意力，哪怕僅僅隻有一秒，對于貓來說都已經足夠。

黑色從畫架的影子中暴起，如同洶湧的海浪，瞬間籠罩住整張畫。

傑森看到分散的黑色顔料開始向【畫】聚攏，他的不适感卻越發強烈。

反應最快的當然是蝙蝠俠，他仿佛是預知到貓的動向一般，在畫被徹底吞噬的瞬間，将手裡一直握着的水潑向畫作。接觸到液體的黑色迅速被稀釋，溶解。

這仿佛是遭受到巨大傷害的場景讓蝙蝠俠心裡猛地一咯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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