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植物人?”
“對,三年前醒來後一直在醫院做康複訓練,一個月前才被舅媽接到天府城。”
監控組第三審訊室,
牆壁白藍線條相交,天花闆上的針孔攝像頭對準桌後的冼平凡,他面部的任何細微變動都通過無線電波傳送到單面玻璃後的電腦上,技術組目不轉睛地盯着電腦上不斷變化的數據。
澹平身穿白襯衫系着黑領帶,背帶緊勒肩部,上半身的肌肉線條展露無遺:“那你一定付出了很多努力,在教室内見你的格鬥功夫,動作幹脆速度迅猛,特警都不一定比的上你。”
冼平凡雙手交叉放在桌上,謙虛地點點頭:“還好,天生的。”
“在天府城住的習慣嗎?”
“還好。”
“……”
單面玻璃後的衆組員,被這毫無疑義地閑聊震驚地下巴久久不能合上。
“監、監……控長是被鬼附身了嗎?”
“往常審訊犯人不都是一頓高壓伏電擊加精神操控嗎?監控長今天怎麼這麼溫柔還和嫌疑人聊上家常了?”
“他笑了!我去!!”
技術組組長沈追川看到實時傳送的監控錄像,登時從椅子裡彈射兩米高,眼珠子都快瞪出來:“澹平竟然還沖嫌疑人笑!卧槽,他為什麼不審訊竟然還笑!??”
十分鐘後,下屬送來報告單,澹平翻看了眼結果,悄無聲息地松了口氣:
“感謝你今天的配合,血液檢測報告已經出來了沒有任何問題。”
随後将一疊文件遞給冼平凡,修長的食指在文件上點了點:“在每一頁的最後一欄簽下名字,并且寫上你的現居住地。”
“考慮到你曾經是植物人,大腦受過創傷,不适合再次植入觀察者,後續我會給你開一個臨時證明說明你不是失控卒。你可以通過這個證明在天府城享受居民應有的待遇。”
“兩萬塊的見義勇為獎金今天就會打進你的賬戶”
“謝謝。”冼平凡掃了一眼文件後快速簽下名字,一擡頭嗅到一股冷淡的清香,才發覺兩人面對面鼻尖都快撞到一起了,快速撤回身坐正,裝作沒看到監控長眼底一閃而過的遺憾:“請問我可以走了嗎?”
“可以。”
澹平親自把人送到樓下,上樓回來看到沈追川站在自己辦公室門口,滿臉爆炸的好奇。
徑直忽略他走進辦公室,“砰”關上門,趕人之意很明顯。
但顯然沈追川已經習慣他的冷漠對待了,絲毫不在意,厚着臉皮開門追進去:“喂,你今天什麼情況,怎麼突然變性了?冼平凡真的不是失控卒嗎?”
澹平打開電腦,戴上防光眼鏡,噼裡啪啦寫簡述報告:“檢測報告就這麼寫的,你要是有什麼懷疑直接去檢測組找李主任。”
“你知道我說的不是這個。”沈追川拉開椅子,坐到澹平對面,聲音壓低兩度:
“你身上被植入了監控芯片,你所見所聞都會通過行程錄像上傳到上級光腦。”
“外人不知道,可那天教室裡發生的事情可都被錄下來了,冼平凡的反應、行為,根本不像一個小小的保安,他會不會隐瞞了什麼?”
澹平打鍵盤的手猝然懸空,面無表情地擡起頭,鏡片後黑沉的眼睛射出冷光散發出無形的壓力:“你是不是還想說我隐瞞了什麼?”
“我……”沈追川吞吞口水,不自覺地往後退了一步:“我不是哪個意思。組織裡有那麼多人想拉你下馬,就是想提醒你小心點。”
在外人看來,澹平位高權重,掌控的資源、調動的部門極多,
可隻有極少的内部成員才知道,澹平實際上并不得a國政府的信任,
所有外出行動都必須報備,任何上級命令必須快速響應,每個月都要接受一次思維檢測和思維教育,
體内的監控芯片半年更新一次,根本沒有任何隐私可言,做事稍微出錯就要責罰,他隻不過是一個為a國政府賣命的棋子罷了。
澹平淡淡收回目光,對于對方的提醒毫不領情:“沒有其他事就出去。”
沈追川還想說什麼,但目光落到澹平冷漠的臉,最終隻能搖搖頭離開。
沈追川前腳剛走,張楠就拿着一大堆資料敲門而入,将一摞資料放在桌上:
“監控長,有關于冼先生的資料已經全部整理出來了。”
“和他在審訊室的口供一緻,冼先生一家三口在五年前高速公路上出了車禍,他的父母喪命,冼先生則成為植物人一直躺在甯古城市醫院,每年他的舅媽都會彙款支付醫療費用。三年前冼先生奇迹清醒後就在做醫療康複,直到一個月前才來天府城定居。醫療記錄、彙款、發票都有記錄。”
澹平垂目看着資料上的一寸相片,
那張臉的骨相極佳,眉眼神态冷淡疏離,嘴角下沉,冷漠的氣場絲毫沒有讓人想要接觸的欲望。
可監控長卻對着這張照片足足愣神了數秒。
張楠實在猜不出監控長在想什麼,隻能繼續道:“冼先生居住在天府城觀察者三街的貧民區。”
“平民區?”澹平眉頭微聳,電腦屏幕反射出他堅硬的側臉:“甯古城的醫療水準全球最高,費用也極其昂貴,他舅媽能連續制服三年的醫療費,冼平凡怎麼會住在貧民區?“
張楠撓撓頭:“這個我也不太了解。”
“這不符合邏輯。”澹平食指在那張照片上敲了敲,半垂的眼睛遮擋住眼中所有的情緒:“你找個靠譜的人去觀察者三街,監視好冼平凡,有什麼問題立即向我彙報。”
“是!“
·
觀察者三街,
大街上叫賣絡繹不絕,吵鬧的聲響随着擁擠的破舊樓房鑽進房間内。
冼平凡雙眼微眯,謹慎往樓下看了一眼,将窗簾拉上,直到一絲光亮都透不進來,他才把床上那面牆的布簾拉開,
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