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漠北君已醒,但身上的外傷内傷,還是沒有完全恢複。
木清芳做出醫囑,需得在千草峰上至少在休養一月。
所有傷患在郎中面前一律平等,漠北君也不能例外。
他出不去,但尚清華卻可以。
在回安定峰取天山雪蓮的時候,尚清華悄悄回了寝居一趟。
翻箱倒櫃,從暗格深處,找出了幾本書。
看着那封面上的幾個大字,心髒不由砰砰狂跳。
回去的路上,生怕被人看出,悄悄揣在了懷裡。
這些,都是他先前在人間購買的珍藏春宮圖。
而且,全都是關于龍陽之好的……
……
其實,他買這些書的初衷,是因為幾年前初寫耽男小黃本;對這方面了解較少,想着看看時代資料,也易下筆。
可沒想到,這書中記載的東西實在是太過露骨羞恥;直讓尚清華這麼厚臉皮的人,剛翻兩頁就看不下去了,臉燥的通紅。
不好意思,看又不忍心扔,隻得将其封入暗格,仔細鎖好。
本以為它們會就此沉寂,從今以後再無用武之地;卻沒想到,在幾年後的今天,卻又重出江湖。
回到千草峰上,尚清華拿着天山雪蓮,徑自走回了院子。
但去的,卻不是漠北君的院子,而是靠近那裡的另一間客房。
除去漠北君醒來的第一晚,這前些天裡,尚清華都是來此處休息的。
說也奇怪,二人先前暧昧期時,别說睡一張床,就是徹夜而眠,坦誠共浴都不算稀奇,可如今一切明了,卻似乎矜持起來。
漠北君一靠近,尚清華就臉紅心跳,隻想沖出門口,去冷靜一下。
尚清華一向認為自己臉皮很厚,但如今也不知為何,隻要跟漠北君在一塊,臉皮就薄的不行。
所以,他逃也似的搬去了隔壁的院子。
漠北君倒也不介意,每次見他滿臉通紅的逃走,都會勾起唇角,明顯心情不錯。
他不急,尚清華卻比較急。
漠北君的傷勢恢複緩慢,顯示毒素未清,若能盡快雙修,就能大有助益。
當然,其中有包含了他自己的小心思。
畢竟,已經饞那張帥臉許多年了……
箭在弦上,卻一直未發。尚清華總是沒勇氣邁出最後一步。
他很懊惱,實在沒辦法,隻能偷偷拿了教材,想着惡補一番;也好壯壯底氣,可以早些實施。
于是,尚峰主便搬了凳子,在院中邊看火候,邊閱覽起了這些圖冊。
可才剛翻開,尚清華的臉就紅了。
繩索捆綁……溫燭繪體……
……
不是……這第一頁就如此狂野嗎?
而仔細一看,這圖不僅畫的精細生動,就連二人身上的汗珠都清晰可見。
更甚至,在一旁還有注文詳解,教人手把手……
尚清華一巴掌拍到自己腦門上。
自己當初都是買的什麼書啊啊啊!!!
沒看兩頁,就有點看不下去了。
……感覺現代的某國島片,都沒有這個會玩……
不過,在想放下的時候,卻又想到了那心中之人。
半晌,一咬牙,将書重新拾起,尚清華紅着臉,繼續看了下去。
……
漠北君的傷勢變化,所用的藥材自然也會有變化;尚清華盛好這用天山雪蓮熬好的藥湯,起身出院。
上次,在穹頂峰上,齊清萋跟他說,會讓柳溟煙來送幾株天山雪蓮,尚清華随口答應下來。
本以為他頂多會給個一兩株就罷了,誰知道仙姝峰财大氣粗,直接給安定峰送來了八株!
尚清華在看到柳溟煙捧來的八個盒子時,整個人都懵了。
是誰說的仙姝武力值低,隻有女弟子,基本沒什麼用的???
誰要是再敢這再敢說這話,尚清華第一個不答應!!!
齊清萋真不愧為十二峰主中唯一的女峰主,就是特立獨行;這種爽勁,若在現代,也妥妥是商圈大佬,女王一樣的存在!
感激萬分的接下了這千金難換的雪蓮,當清華讓人拿了一大堆的東西,回贈給齊清萋。
就這樣,柳溟煙身上,幾乎被挂滿了。
最後,讓三個小弟子跟着一起拿,才勉強下了安定峰。
正想着來曆,卻在進院時,看見一人,從房中出來。
尚清華微微詫異。
“将軍?”
将領看見他,立即上前行禮。
“尚公子。”
“快快請起,将軍近來如何?城中客棧住的可還習慣?”
尚清華看見他,心情也好了起來。
上次将軍來,和他聊完之後,便想回北疆。
尚清華想着,不能讓其千裡迢迢白跑一趟,便去了門派下城鎮中最大的客棧,包下了所有客房,供給魔兵休息。
“一切都很好,臣方才正在裡間,和君上說話。”
“大王醒來好幾天了,是清華粗心,忘了派人通知将軍;現下也快到晚膳時分,不如将軍留下,用完晚膳再走吧?”
将領笑了笑。
“多謝尚公子,但實在不便繼續叨擾。臣先回去了。”
“好,那随時歡迎将軍過來。”
送走将領,尚清華端着藥碗,重新回了院子。
他輕輕叩門,然後推開。
“大王。”
輕輕關門,徑自走到床邊,卻忽地一愣。
漠北君沒穿外衫,隻穿了一條裡褲,赤着上身;露出寬闊的線條腹肌,和充滿力量的青筋。
但讓尚清華愣住的,不是他超好的身材,而是……
他身上那層層纏裹的……綢白繃帶。
漠北君手邊,放了幾個瓷瓶,似乎是準備拆掉繃帶上藥,見他進來,微微笑道:
“事務忙完了?”
……
尚清華隻感覺鼻頭發酸,心中抽疼。
“嗯。”
要努力壓下心緒,假裝什麼事都沒有。
尚清華走到桌案旁坐下,從罐中舀出蜜糖。
“剛從安定峰上回來。”
漠北君看到他舀蜜糖的樣子,道:
“又到喝藥的時辰了。”
“是,不過大王既然已經除了外衫,那還是先塗外傷的藥膏吧。”
尚清華放下攪拌的瓷勺,走了過來。
“我幫你。”
漠北君倒是沒有拒絕,配合着,讓他坐上床榻。
尚清華的動作很輕,解開系的小結,慢慢下繞。
繃帶層層掉落,到裡面,隐隐透出紅迹縷縷。
尚清華的手有些顫抖,心中也越來越疼。
小心地揭掉所有繃帶,他捂住了嘴。
眼淚終于還是沒忍住,嘩嘩落了下來。
縱橫的傷痕,遍布在漠北君的身上。
大部分還尚未結痂,都露出鮮紅的裡痕,不時滲出血絲,頗為恐怖。
但尚清華此刻,卻絲毫沒有恐懼的感覺。
他的淚洶湧落下,盡是心酸。
這些,都是因為自己……
漠北君瞧見他落淚,立即坐不住了,想要上前。
才剛伸出手,突然感覺懷中一軟。
尚清華摟住他的脖子,淚水滾滾而下。
他喃喃哭道:
“大王……”
漠北君身子僵了一僵,随即反應過來,回攬住他的腰,低聲道:
“怎麼哭了?”
尚清華本想去抱他的背,卻又怕碰到那些傷痕,隻好搭着他脖子;縮在懷中,哭的抽抽噎噎。
“你這個傻瓜……為我受那麼多傷……”
漠北君輕拍着他的背,哄道:
“現今不是無事了嗎?養了好些時日,已經要恢複了。”
哪裡恢複了?沒看到血,一直在流嘛……
尚清華心中更疼,卻沒有說出來,隻哭的更兇,心酸難以言表。
“不哭……”
漠北君退開身子,輕輕為他拭去眼角淚滴,眸眼垂低。
“你自己的身子也不好,總哭會難受……我答應你,以後再也不這樣了。”
也就隻有這一個人……能讓漠北魔君軟語輕哄。
尚清華擡頭,還有些抽噎。
“這可是大王說的!”
“嗯,我說的。”
漠北君揉揉他的發頂,語調中不由得帶上了幾絲遷就。
“好,那大王不許反悔……我先給你上藥。”
尚清華忽然記起正事,連忙抹了兩把眼淚,拿起藥瓶。
漠北君很配合他,轉過了身,露出整個後背。
尚清華取了塊浸過藥水的棉花,用鑷子夾着,輕輕在一處裂痕上蘸了蘸。
“疼嗎?”
他試探性的問道。
漠北君搖頭。
“不疼,你繼續。”
尚清華便繼續了。
他的動作十分輕,生怕弄疼了。
可,那畢竟是殺毒水,就算動作再輕,也不可避免的,會刺激到傷口。
雖然漠北君沒出聲,但他微微暴起的青筋,還是表明了一切。
尚清華的手略微顫抖,鼻頭發酸。
他死死将哽咽壓了下去。
轉而,輕輕在傷口上吹氣。
消毒完成,尚清華又拿來幾個藥瓶,分别上藥。
為已然結痂的傷痕塗抹藥膏,異為,未曾結痂的傷口緩敷藥粉。
為了讓漠北君的注意力轉移,不至于那麼疼;尚清華主動開口,挑起話題:
“大王,我剛才來的時候,見到将軍了。”
“嗯,我們剛聊完北疆近來的情況,他走後不久,你就來了。”
漠北君接着他的話。
“将軍還真是對漠北氏族忠心不貳,而且對大王也是格外上心。”
尚清華用指尖蘸了藥膏,在他肩上塗抹着。
“說來,上次将軍來時,還問我對大王是何心意……我有些害羞,但還是說了實話,說我心悅大王。将軍聞言很是高興,他真的好像一位關愛兒孫的長輩;以前沒發現,但現在相處久了,也蠻和藹的。”
漠北君聞言,似乎想到了某些記憶,喃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