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娜塔莉,我剛下班。”
霓光透過裹藏着孟冬草木的霧绡,對面的藍色招牌微微鮮亮。
咬着牙簽的男人停在路口,斑馬線對面的紅綠燈也很清晰地工作着,他仔細地聽着耳邊溫柔綿言的詢問,同時也謹慎的觀察着路邊的狀況。
“是呀,最近需要仔細地看着,畢竟可不是省心的家夥。”
······
“嗯,今天晚上吃拉面。”
······
“你也要好好吃飯。”
幾句話的時間,綠色的光芒接替亮起,他一瞬間覺得兩者在這個時節締造着永不熄滅的魂燈。
女友聽着他的話,柔和的聲音透着絲絲笑意。
航有時候也很感性呢。
伊達航不好意思的摸了摸自己的胡茬,牙簽稍微翹起。
兩人聊天的間隙,他已經到了藍色招牌的門口,在愛人的微微調笑的羞意下挂斷了電話。
伊達航摘下嘴邊的牙簽,推開木制滑門走了進去。
這個點太晚了,人不是很多。
他大步邁過走廊,熟悉的走向吧台角落的青年,店面的豬骨和海鮮貝類的鮮味微微刺激着他的胃。
走進才注意到青年趴在上面睡着了,兩隻手交疊的擱在頭下,烏黑柔順的齊肩中長發微微交叉滑落在脖頸處。
霎時間伊達航心中的歡喜斂起七分,卻熟練地揮揮手點了兩碗面。
青年微微睜起一隻眼睛,半醒的紫羅蘭攀上微枯的枝桠,萬千氤氲散作笑意環繞一縷淡月,花枝翹曲一點芽葉。
“謝啦,班長。”
青年看着伊達航将牙簽準确的投放在垃圾桶中,嚴肅的臉龐讓旁邊的人有些許心虛,不禁又回想到了警校時期被痛打的經曆。
“萩原,你這個家夥···”
“啊啊啊,班長,今天又遇到案件了呀,這幾年真是越來越不太平呢。十二月份的天氣有些冷了呢···”
萩原研二趕忙打斷男人的話,自己開始絮絮說了起來。
然而男人早就将他的心虛看在眼中,一把攬過他,一邊拍着肩膀一邊笑着說:“哈哈,萩原你不也是很忙碌嗎?瞧瞧這黑眼圈,伊藤很忙吧!”
伊藤是警視廳警備部機動隊爆/炸物處理組新上任的隊長。
萩原研二感覺自己後背被拍得生疼,卻不敢反駁這樣子的班長,畢竟是連降谷都會感到害怕的男人。
“班長,我錯了,這是最後一次了。”
“都畢業了,我早已經不再是班長了。”
研二習慣性地向伊達航撒着嬌,他知道自從那件事之後,班長一直擔心着自己。他不禁有些挫敗,為自己的懦弱,也為班長的敏感。
伊達航有些擔心的看着他,知道這個洞察力和觀察力遠在自己之上的同期會自己調整過來的,但這樣不意味着要讓他一個人面對,身為班長的他總要照看着他。
研二非常明白班長的想法,就像如果其他同事出了這種事,hagi也會像班長一樣陪着他。
可是不一樣,萩原研二控制不住的又想起那個人,想着那個人靛色的眼睛,藍紫色的混合猶如碎海星光般靜谧深沉。
隻要想一想,紫羅蘭的眼眸就會浸入春水,蕩漾着調節出粼粼波光,讓人看見就仿佛窺見苦澀的花心。
拉面終于上了桌,兩人品嘗着高水準的拉面,閑談着最近的瑣事。
“哎,那件四年前雪女殺人事件被破了嗎?”
“是呀,前幾天又在同一天發生了同樣作案手法的殺人事件,據當時的警察說,是被兩個國中生偵探看出來作案手法的。”
“現在的國中生真厲害呢。不過,雪女小姐終于不用收到害怕的心情呢。”
“哈哈哈,萩原你總是很在意女孩子的感受呢。”
······
從這個案件聊到同事的趣事,從拉面聊到同期的不告而别,一人狠狠地放了一句狠話,見面一定要狠狠揍一頓之類的。
兩人很快放松的吃完了這頓晚飯,鮮味特别足的拉面讓人贊不絕口。
萩原研二開着車先送了班長回家,自己再壓着限速的邊界線飙回公寓旁邊的停車場。
他熟練的倒車入庫,熄了火,拔下鑰匙關上車門,獨步走向電梯。
萩原研二聽着自己的腳步聲在空蕩的停車場顯得格外的醒目,往常愛笑的臉龐此時面無表情,甚至連女孩誇贊過的紫色的眼睛沒有一絲情緒。
已經一個月了啊,時間與記憶相互糾葛纏繞在未竟之夢中,盛大的火光不斷映在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