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中的時候她還小,很多事情都想不明白,渾渾噩噩地學習,又渾渾噩噩地考試,直到快要畢業,都還有人說他們的閑言碎語。隻是兩位當事人對此沒有任何表示,如同普通的前後座一般,笑着拍完畢業照,又哭着走出校門。
如果不是今天在醫院的偶遇,孫翔于她而言很有可能就是一個普通的符号,與其他衆多沒有意義的符号一般,埋藏在腦海深處。要麼在夜深人靜的時候偶然被挖掘出來,仔仔細細瞧上一番;要麼就此隐藏在這裡,再也不會過問。
戴妍琦忽然無端有些難過,肚子又開始咕噜噜地一陣亂叫,她心想原來是餓的。“我先走了,還得趕着時間吃飯呢,”她想了想又加了一句,“還有幾天就要過節了,先提前祝你聖誕快樂。”對方也跟着一起起身,笑着從果籃裡拿出了一隻蘋果:“聖誕快樂。”
輸液的效果果真立竿見影,一覺醒來戴妍琦鼻涕也不流了、頭也不痛了。外面的低溫有了新一輪的發威,連帶着難纏的甲方也是。她抱着修改了十幾稿、早已面目全非的設計方案面見了領導,對方看完隻是笑眯眯地說了一句:“妍琦啊,甲方說‘還是用第一稿’吧。”
再次想起孫翔的時候,已是聖誕節那天,她難得推了應酬準時下班,拎着果籃去了醫院。加班的護士态度還是挺好的:“請問您找病人孫翔麼?他已經出院了。”戴妍琦懵了片刻,不太确定地發問:“是病愈出院了?還是病重轉院了?”對方笑得更加官方客套:“不好意思,我也不是很清楚呢。”
路上到處充滿了歡樂的過節群衆,《Jingle bell rock》的聲音從左耳朵灌進去又從右耳朵跑出來,五顔六色的霓虹燈險些閃了她的眼睛,看起來和群魔亂舞沒什麼區别。
回家後戴妍琦從抽屜裡翻出了一張皺皺巴巴的賀卡,上面用粗線筆歪歪扭扭地寫着“聖誕快樂”,她看了好久,勉強認出這狗刨似的字迹出自孫翔之手。初三聖誕節的時候班上流行互送賀卡,當時那人在後面搗鼓好久,這才戳了戳自己的後背,一臉傲嬌地将這張賀卡遞過來。
她又将東西重新塞回去,仿佛先前從未見過一樣。孫翔送的蘋果依舊被擺放在客廳茶幾上,紅通通得沒有任何腐爛的迹象,戴妍琦将它清洗幹淨以後,又細細削了皮。她學那人張開嘴巴咬下去,一不小心磕到了牙,明明沒什麼痛感,眼淚卻很奇怪地刷刷落了下來。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