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慶結束後,她翻遍了音樂軟件,終于找到了何徐行唱得那個版本的《遇見》,她重新戴上耳機,反複聽了很多遍。
那時候的鹿旗風一定不會想到,在今後的三四年裡,每一次的難過或開心時,她都會聽戴起耳機反複聽,更想不到這首歌陪了她好多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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榆溪三中和椿江的學校有很大的不同,這裡的學習壓力更大,題更難,還有一個最大的區别是,榆溪三中的活動很少。
自從校慶結束後,他們就一頭埋進試卷和考試中,最基本的自由活動時間都沒有,聽楚钿說,不出意外,校慶是他們高中時期最後一次集體活動,就連運動會高三學生都不能參加。
所以每周的體育課就是他們最期待的時候。
昨晚下過一場雨,空氣中彌漫着雨後幹淨的氣息,二班的體育課在上午的最後一節課,一起上體育課的還有兩三個班級。
籃球場的雨水沒有幹透,男生們相約打球。
鹿旗風和楚钿拉着手經過,突然一個籃球向鹿旗風的身後飛來,她感覺得一股巨大的推力向前倒去,幸好楚钿拉住了她才免于摔倒。
但她的肩背一陣酸痛,楚钿震驚的說:“奇奇,你的衣服沾上了一大灘泥。”
她脫下校服外套查看,這個樣子肯定不能穿了。
這個季節天氣漸冷,今天她裡面穿了件長袖白T,平常忍忍就過去了,但是她收到一個不幸的消息,今天是周三,學校例行檢查儀容儀表。
午飯時候,在食堂找到鹿澗西,據她所知,鹿澗西十分潔癖,在學校有備用校服,以便打完球換衣服。
鹿澗西比了個OK的手勢,說:“好嘞姐,等我吃完飯,我給你送過去。”
鹿旗風回到教室,不一會兒,一個初中部的男生來找她,遞給她一件校服。
校服胸前十分中二,畫着一個怪盜基德的圖案,她見過鹿澗西校服上的各種動漫角色,所以絲毫沒有懷疑。
下午大課間,鹿旗風被叫到辦公室,班主任和她簡單聊了下她到這裡的适應情況。
前三個班是重點班,班級在五樓,但班主任辦公室在三樓,和教導主任的辦公室相鄰。
從辦公室出來,經過樓梯拐角,注意到樓梯上慢慢走來一個人,她驚訝又疑惑:“學長?”
這是校慶後的第一次見面,鹿旗風一時有點激動和不知所措,問:“你怎麼會來?”
何徐行走上來,兩人面對面靠着欄杆,他說:“來還吉他,吉他是從學校借的,帶回去玩了幾天,結果老田天天催。”
老田就是高三的教導主任,何徐行解釋把吉他放回了器材室,上來找老田報備。
都說見到喜歡的人智商會降低,鹿旗風不知道聊些什麼,又不想馬上離開,脫口而出:“學長,其實我也會彈吉他。”
“是麼?有機會我們比比?”
“那算了,我隻是會一些簡單的曲子,肯定比不過學長你。”
鹿旗風的吉他是和鹿澗西學的,鹿澗西常常抱着個吉他耍酷,說這樣招女孩子喜歡,還說吉他很簡單,堅持要教她彈吉他。
她無奈答應了,她學着和弦指法,最初隻學了一首《小星星》,但指尖磨得又腫又疼,學了幾首簡單的就放棄了。
何徐行安慰:“沒關系,其實我也不會,這次是臨時學的。”
一陣風從樓梯口的窗戶吹過,鹿旗風的發絲被輕輕吹動,兩人陷入短暫的沉默。
何徐行似乎注意到她的校服很大,突然問:“校服不是你的吧?”
鹿旗風點點頭,說找鹿澗西借的,何徐行似乎沉默了幾秒,然後說:“怪盜基德,畫得不錯。”
“學長你也看柯南?”
何徐行“嗯”了一聲,“但我更喜歡《魔術快鬥》。”
鹿旗風發現他還是和初次見面時一樣,總是喜歡沉默。
片刻後,她看了眼手表,馬上要上課了,踏上台階準備離開時,何徐行突然問:“那你喜歡嗎?”
“喜歡什麼?”
鹿旗風沒反應過來,她現在對于“喜歡”兩個字異常敏感,害怕自己表現的太過明顯導緻對方看出了什麼端倪。
何徐行解釋說:“怪盜基德,你喜歡麼?”
她悄悄松了口氣:“當然喜歡了。”
上課鈴響了,她說了句“再見學長”,匆匆上樓。
這天是外婆生日,司機接上鹿旗風和鹿澗西,一起回到畫月鎮。
舅舅舅媽的公司在外地,兩人常年不回家,好不容易借着外婆生日回來一次,鹿澗西平日裡一副無所謂的樣子,但真正見到父母明顯比其他時候開心。
鹿旗風第一次覺得原來家可以這麼熱鬧。
晚飯後,他們沒回榆溪市裡,外婆家的房子夠大,幹脆留了下來。
鹿旗風和鹿澗西一起在房間寫作業,她想起什麼說:“校服洗幹淨了我再還給你。”
鹿澗西眼神裡充滿了困惑,問:“什麼校服?”
“這個,”鹿旗風遞給他,“不是你的麼?”
“不是啊,我今天給你送衣服的時候看見你穿了校服,以為你借了别人的就沒送。”
兩人面面相觑,都從對方眼裡看出了不可思議和疑惑不解。
現在問題來了,校服是誰的?
鹿澗西拿起校服往身上比劃,和他的衣服差不多大,但他看見胸前戴高禮帽的角色,一下子炸了:“姐!這真不是我的!我的本命是工藤新一,才不是怪盜基德!”
後來鹿旗風把校服洗幹淨,總想找機會還給那個初中部的男生,但她找不到那個人。
這件校服被她挂在衣櫃裡,靜靜放了好幾年,至今不知道它的主人在哪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