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真有事,”何徐行似乎走到了安靜地地方,對面沒有剛才那些混亂的聲音,“剛才沒來得及說,小道消息,馬拉松舉辦暫停了,具體延期到什麼時候不确定。”
鹿旗風愣住了。
衆所周知,從高中開始,何徐行的小道消息一般就是真實消息。
馬拉松等人但畢設不等人,“全民健身”的内容不一定隻有馬拉松,也可以有其他内容,但馬拉松是在她的畢設裡列為最主體的部分。
前些天剛和孫歆讨論了劇本,根據孫歆的意見修改了好幾版,如果這時候重新開始,不僅時間來不及,關于最初的拍攝理念也會随之改變。
腿傷還沒好,畢設又出了意外,果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她的運氣好像一直是這樣,作為堅定的唯物主義者,她竟然萌生了要去求神拜佛的念頭。
隻是她不太理解,為什麼要暫停舉辦?
何徐行見她愣住,久久沒出聲音,說:“這樣吧,下午我去接你,帶你去個地方。”
挂斷電話,鹿旗風立馬去聯系楊雙晨,她是畫月鎮鎮長的女兒,肯定知道消息的真假以及原因。
楊雙晨的聲音聽起來煩躁不安,在電話裡說:“别提了,因為這件事我和我爸吵半天了,現在嘴皮子都快磨爛了。”
小鎮裡沒有秘密,一傳十,十傳百,很多年輕人專門為了馬拉松而來,結果出現這種情況,很多人對這裡表現不滿。
楊雙晨頂着壓力對外發布暫停的消息後,甚至有些專門等拍攝的網紅因為暫停紛紛離開。
馬拉松都取消了,還待在這裡幹嘛?
鹿旗風打開朋友圈,果然和預想的沒差,大多數人都在生氣憤怒并且表示難以置信和不理解。
其實她也不理解。
下午,何徐行帶她來得地方竟然是鎮政府,秋天的天空湛藍無雲,微風輕輕吹過臉頰,幹燥又舒适。
韓目霖聽說鹿旗風受傷給他寄來一大箱進口零食,聽聞他最近正在被他爸帶到國外談項目,不然以他的做事風格能連夜趕到榆溪。
這些零食中鹿旗風最喜歡的就是一款夾心巧克力,不是很甜,鹿旗風想着何徐行不喜歡吃甜的,剛好給他帶了一點。
何徐行開車來的路上,鹿旗風坐在副駕駛把巧克力給他,何徐行瞥了一眼,兩手頓時握緊方向盤。
“你看我有手嗎?”他問。
此時遇到紅燈,鹿旗風打開裝巧克力的盒子,掏出一顆撕開包裝,喂到他嘴裡,“來,我喂你。”
何徐行的嘴唇濕潤,唇色偏淡,雙眼目視前方高冷的看着紅燈,張開嘴時嘴唇碰到鹿旗風的指節。
路邊有車鳴笛,行人匆匆路過斑馬線,而此時的車中一種不知名的氛圍環繞,像是有炫彩奪目的光暈填滿,如夢如幻。
都說十指連心,她的指尖一陣酥麻,鹿旗風感覺到那陣酥麻感順着血液擴散到心髒,連帶着心都顫了下。
同樣望着紅綠燈,在心裡無聲的同時倒數,企圖以這樣的方式來緩解那陣暧昧氣息。
昨晚說開後他們之間的關系好像有了改變,又好像什麼都沒變,何徐行對她還是像過去一樣。
但他們兩個都知道,他們不再是單純的朋友,更不是情侶,鹿旗風想起一首歌叫《戀人未滿》。
“友達以上,戀人未滿。”就像是形容他們現在的關系。
而另一句歌詞“我們心裡面,明明都有感覺,為什麼不敢面對”,更像是形容鹿旗風如今的心情。
鹿旗風能感覺到何徐行總是在逃避什麼,也像是有事情瞞着她。
他們之間總是有道透明又不透風的牆,鹿旗風正在拼命用指節敲擊,而另一面明明能聽到聲音,卻永遠隔着一寸距離,不敢伸手觸碰。
驅車到達鎮政府,他們發現一樓異常安靜,何徐行輕車熟路帶她到電梯上到二樓。
站在溫度冰冷的樓道,鹿旗風明顯聽到某間會議室正在争吵。
“您也清楚,馬拉松舉辦就可以吸引到遊客,而且舉辦資金也比預想的低,為什麼一定要取消?”這是楊雙晨的聲音。
“就算是成功舉辦,你能确保收獲多少遊客流量?這一年以來,民宿、餐廳、娛樂設施這些明顯直線式下滑虧損。”這個聲音應該是某個領導級别的人物,猜測是楊雙晨的爸爸。
楊雙晨問:“所以呢?有一點是一點,那取消馬拉松,你就一點遊客都沒了,你是不是沒有看到今天網上的發言,已經有了不少的避雷帖。如果取消,您準備怎麼做?”
那人說:“這就不用你操心了,我自有定奪。”
楊雙晨的眼睛裡像要噴出火花來,氣憤地拉開門,和他們兩個正面撞上。
鹿旗風聽明白了,主要還是資金緊張,遊客量少,畫月鎮如今旅遊業不景氣。雖然此時是賞紅葉時節,旅遊旺季遊客量大,但遠遠低于前幾年,人多不代表盈利。
她拍了拍楊雙晨的肩膀,輕聲說:“我來。”
幾人重新進入會議室,鎮長的穿着得體,卻一手搭着桌子一下下的敲擊,一臉愁容。
“楊鎮長,您好,冒昧打擾,我是鹿旗風。”鹿旗風禮貌地伸出手。
楊鎮長狐疑地打量她,聽完她的介紹,忽然臉色變得溫和,跟她握手:“你好你好,快坐。”
鹿玲給畫月鎮的學校捐過不少錢,所以對她的态度不像面對自己女兒時那樣強硬。
“不好意思,剛才你們的對話我都聽到了。”鹿旗風擺擺手沒有坐,直擊正題,“是不是隻要增加遊客量,馬拉松就會如期舉行?”
“事情沒你們想得那麼容易,”楊鎮長歎口氣,“資金是一方面,旅遊業又是另一方面,這些年裡,咱們鎮子是靠着旅遊業發展起來的,可除了前兩年還好,現在啊是一年不如一年。”
鹿旗風說:“我想試試,我跟您保證在馬拉松開始前為小鎮招攬遊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