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偷拍的女生第一時間報了警。

偷拍照片的男人自知沒理，語氣不在強勢，些許變弱，像在硬着頭皮說：“能把手機還給我嗎？”

鹿旗風把手機交給那個女生，讓她檢查了一遍，相冊了除了剛剛偷拍的她，還有很多其他女孩子的照片。

“看來不是第一次了。”鹿旗風和女生一起看着男人的手機。

“謝謝你們。”女生後知後覺這件事的可怕，順着胸口拍了幾下，對鹿旗風和高中生道過歉後，開始聯系她的朋友訴苦。

地鐵中的人擁擠不堪，鹿旗風和高中生作為目擊證人需要一起去派出所。

鹿旗風想起這次出來的目的，給何徐行發去消息。

［鹿旗風：出了點意外，我需要去趟派出所。］

［潮汐鎖定：出了什麼事？］

［鹿旗風：抓到個偷拍女生的變态，已經報警了，沒受傷。］

［潮汐鎖定：哪個派出所？我馬上過去。］

她們出去的派出所離沈少語家很遠，一來一回花費大量時間，這還是沒有算上堵車時間，就怕何徐行還沒到派出所，她就已經出來了。

［鹿旗風：不用，很快出來。］

“你在拍什麼？”

等待地鐵停在下一站時，高中生突然說話，鹿旗風警覺地擡頭，順着他說話的方向看去，一個戴着黑色帽子和口罩的男人剛好藏起手機。

高中生眼疾手快，扣住他的手腕想要搶過手機，“你放開！”

“我看看你手機。”高中生和他互相對峙，誰也不先後退一步。

男人大大方方地拿出手機，點開相冊給他看：“看！”

地鐵這時剛好停下，鹿旗風掃過一眼，男人也很快地收起手機。沒等看清，就被人流推擠着下車。

不知是不是錯覺，鹿旗風總覺得這個男人的聲音有點耳熟，一身黑色衣服，鹿旗風再想确認時，男人已經乘着地鐵離開。

她滿腹狐疑，然後定了定神，大概是沒休息好，她有點陰謀論，覺得最近遇見的人都有嫌疑。

鹿旗風隻怔愣一下，很快調整過來，跟着地鐵中的保安一起離開。

雪依舊下得很大。到派出所做完筆錄，鹿旗風準備離開時，那個高中生喊了她的名字：“鹿旗風。”

鹿旗風疑惑道：“你認識我？”

“當然，我是你的粉絲。”

他的年齡不大，鹿旗風很确定他是高中生是因為他背着的書包拉鍊露出一個口子，裡面裝着高中課本。

“能加個微信嗎？”男生的話很少，聲音清冷。

鹿旗風能感覺到他沒有惡意，而且男生的長相有點說不出來的熟悉感，淺黑色眼睛無波無瀾，看上去單純又有些倔強。

眼神明明沒什麼情緒，但望着鹿旗風時，卻總像在努力克制着所有情緒。

右眉的上方有條疤，他的話不多，卻不容人拒絕，鹿旗風覺得此時的男生像外面的大雪，周身散發冷意卻十分柔軟。

鹿旗風和他加上微信，男生自我介紹：“我叫鄭熠然。”

……鄭熠燃，鹿旗風小聲在心裡重複。

名字和本人完全不符。

“好，我記住了。”鹿旗風輕輕笑了下，轉身走出派出所，“有緣再見。”

——

鹿旗風按照何徐行發來的地址，到沈少語家時已經中午了。

這次來的不是書店，也不是咖啡館，而是沈少語的家。

第一次到别人家做客，鹿旗風在路上買了些禮物，按下門鈴。

“來了來了！”屋内傳來女人的聲音。

開門的是一位中年婦女，大概率是沈少語的媽媽，跟着一起開門的有何徐行。

“阿姨好。”鹿旗風進到房間把禮物遞給她，“一點禮物，不成敬意。”

沈少語母親氣質溫柔，頭發半紮搭在肩膀，“快來，等你很久了。”

沈少語和他的父親已經準備好火鍋，沈少語看起來心情不錯，打趣道：“你再不來，何徐行都要把我家仙人掌的刺拔光了。”

“啧。”何徐行說，“賠你盆新的。”

“事情處理完了？”何徐行給她暖着手。

鹿旗風言簡意赅，跟他們講了下事情經過。

那人是慣犯，鹿旗風隻是做了筆錄就出來了，所以後續怎麼處理她完全不知情，與自己無關緊要的事她也不想多管。

“不提那些不開心的，”沈母示意她夾菜，“今天是我讓小語請你倆來的，主要是我想對你們說聲謝謝。”

“謝謝你們把小語當朋友。”

沈少語給沈母夾了滿滿一碗，不動聲色歎口氣：“快吃飯吧。”

飯後，鹿旗風被沈母拉着聊天，沈母忽然說：“旗風，我們以前見過。”

鹿旗風露出迷茫的神色，她是真的想不起來什麼時候在哪裡見過，沈母被她逗笑了，“忘了？”

沈母起身離開，過了一會兒，拿來一個相框，鹿旗風恍然大悟。

當初她回榆溪同意幫楊雙晨拍攝宣傳片，第一次去浮雲山，幫一對中年夫妻拍了照。

“想起來了？”沈母見她的樣子，溫柔地笑了起來。

鹿旗風還沒說話，何徐行坐過來替她解釋了一句：“她臉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