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飛鸢想到這兒拔腿就跑。
麥田邊三四百米的地方停着出了故障的收割機,一旁圍着的人群鬧鬧哄哄,文飛鸢一眼瞧見揮手叫人的程墨和在另一邊指着收割機的駕駛員,以及正在拿扳手想要上前的方旬止。
文飛鸢跑過去,先看向躺在地上默默流淚的王家大孫女,見她臉色煞白,狀态不太對勁,明顯是血流過多哭的沒了力氣,褲腿上都是幹了的血迹,程墨身上的襯衫也被血漬染污。
文飛鸢快速從周圍人的聊天中挑出重點,看向腿骨折無法動彈的小女孩,從褲兜裡掏出零碎的十來塊錢塞進程墨上身襯衫的兜裡,“程墨你帶人趕緊借輛車把大丫送鎮醫院,錢方面你别擔心,我讓我爸跟着你,你不用怕有人攔着你做決定,腿能保就保,命最重要,我相信你的判斷。”
文飛鸢說着用力抓住程墨的胳膊,目光堅定,彎腰湊近程墨耳邊用隻有兩人能聽到的聲音說:“如果錢不夠,給回春堂趙老爺子去信拿錢,就說這錢是我用,他們會給。”
文飛鸢說完立馬去找她爸,沒注意到身後程墨看她的眼神變化。
文飛鸢看到她爸愁眉苦臉地站在村長身邊溝通,直接說:“爸你多帶着點錢跟程墨去鎮上醫院,不管怎麼說救人要緊不能耽誤。”
文飛鸢又看向一旁的村長:“叔,咱們總得能保一頭是一頭,不然機器壞了,再出了人命可是大事。”
村長知道文飛鸢說的對,擺擺手,穩重道:“你别急,車我讓人去找了,錢之後再說,總不能讓你家墊,這算什麼事。”
王家丫頭她隻能金錢幫助,如果命大活下來以後腿瘸了或者沒了一條腿,系統空間還存着個拐她可以找個理由直接給她,其他的她也無能為力。
現在最關鍵的是即将到來的暴雨。
“叔,我剛看天氣不對勁,你們比我懂,這是不是要下雨了,咱們得趕緊搶收……”
“我知道,可是機器壞了,我現在幹着急也沒用,隻能組織大家夥趕緊搶收,這一天天事兒鬧得!”
文飛鸢見村長着急上火,愁的起了火氣沒處發,勸道:“叔,你也知道咱們村多少人,光靠人力根本無法跟天氣賽跑,這雨說下就下,還是得靠機器,方爺爺以前幹啥的你也知道,咱們去跟駕駛員商量商量,讓方爺爺他們試着修修,萬一修好了呢。”
文飛鸢知道方其元和方旬止爺孫倆肯定能修好,但是她相信沒用,還得看攔人的駕駛員。
村長歎了口氣道:“也隻能這樣了,我去勸勸。”
文飛鸢跟着村長走過去,看到方爺爺試圖跟駕駛員說明白,可駕駛員聽不懂,他隻會開車不會修車,生怕面前這個農村的老頭子把收割機碰壞了,這機器可金貴着呢!
安靜站在一邊的方旬止在駕駛員揮胳膊閃到前面的爺爺時立刻伸手抓住對方胳膊,沉下臉說:“有事說事。”
二十歲的大小夥子手上十分有勁兒,忽然使的力道連駕駛員一個大老爺們都受不住,往後退時用力收手,方旬止順勢松開。
駕駛員氣憤地推搡開方旬止,叫嚷道:“你們想幹什麼?拿着破工具跟我說會修機器?你們知道我開的收割機是從外國進口的嗎?”
駕駛員被這對“魯莽”的爺孫倆氣笑了:“你們這輩子恐怕是第一次看見,還敢上手修?你們村的人别再給我添亂了,要不是剛才那個小姑娘突然冒出來,我至于急刹車?!”
方旬止嘴角下撇,冷言道:“你這機器可有些年頭。”
駕駛員聽到這話一愣:“你怎麼知道?”
方旬止指着收割機上的外文說:“看着是前些年從國外運回來的。”
駕駛員這時再看方旬止的眼神有了變化。
文飛鸢跟着村長趕了過來。
村長喊了一嗓子,快步上前,站在兩邊人中間,生怕雙方吵嚷着再動起手來。
“孫師傅你别跟他一般見識,他是我們村的狀元苗子,讀書好認得外文,難免說話有些傲氣。”村長話音一轉又道,“但他爺爺可真是修理機器的老師傅,沒下放到我們村前……”
孫師傅懶得在聽他們說多會修理機器,“文村長你别說了,收割機壞了可是大事,我隻是個司機擔不了這責任,得馬上回去上報修理。”
村長商量道:“孫師傅你看這會兒天都黑了,咱們先别急,機器是在我們河套溝壞的,我們也有一份責任,我和書記都信得過他們爺孫倆的技術,他們一個懂外文一個懂技術,你就讓他們試試。”
文飛鸢時刻留意着駕駛員孫師傅的表情,見他有了動容,誠懇道:“孫師傅您開了一天車晚飯還沒吃,再說這邊都沒個電話聯系外面,最近的電話也得坐車去鎮上。”
“那我……”
“但最近大家都在農忙搶收客車不像以前有固定班次,都不知道要等幾天才有車。”
文飛鸢這麼一說孫師傅更加猶豫了,也不跟幾人嗆聲了。
文飛鸢微笑着給出解決方案:“孫師傅你相信我們一次,如果明天上午不成,我們村不管是用驢車牛車還是自行車,一定會派人去鎮上打電話通知,你看行不行?”
村長當即拍闆道:“孫師傅你看行咱們就趕緊弄,你也先吃飯休息,這裡有我們的人在你不用擔心。”
孫師傅想了想,點頭答應:“行,我多等一天看看。”
村長招呼孫師傅離開,村書記招呼大家夥,安排人手趕在大雨來前抓緊搶收糧食。
文飛鸢則留在原地,走向方旬止,語氣堅定道:“我相信你一定會修好。”
系統恍惚道:【這句話我怎麼聽着這麼耳熟?】
方旬止下意識擡頭看向文飛鸢的雙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