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尾竟然提及長女年已及笄但并未定親,幼子年幼其母柔弱無自保之力,望其相助這種話,放在這個時候,未免太過奇怪。
白氏在一旁抖着嘴唇,“頌兒,你可是看出來了,你爹這分明就是在托孤啊!”
喬雪頌垂眸不語,眼神晦暗不明,一時并未作答。
“這到底是出了什麼事。”白氏抹着眼淚,隻覺天都要塌了。
“夫人,你可再想想,爹他離開前到底有沒有說什麼話?”喬雪頌看着信紙,“爹走的時候定然匆忙,連這封信都無法寄出,還有,為何要向這友人托孤,大哥雖遠在千裡之外,但我喬家也并非無人。”
許是喬雪頌目光太過堅定,白氏也不得不冷靜下來,絞着帕子回想幾日前那幕,“老爺走的時候是很着急,但......他隻說了去去就回,那模樣分明是和往日一樣的,沒有什麼不妥。”
白氏惴惴不安,此刻滿心希望都落在喬雪頌身上,見喬雪頌不語,忙道:“大姑娘,我說的是真的。”
“我自是相信夫人的。”喬雪頌拍了拍她的手。
她知道白氏心思謹慎做事穩妥,既然這麼說來多半确實是沒有問題,這事兒事出突然,定然和錦州府發生的事情有關。
她安慰白氏:“我們先莫要着急,我這就讓人去錦州府查探,不管如何也要查到爹爹現在是何處境。”
“好好好。”白氏點點頭,抹了抹淚珠,“幸虧家中還有頌兒你。”
喬雪頌心裡想着這事兒,匆忙告辭後便離開了白氏的小院,喚了府中一下人快馬前往錦州尋找父親下落。
錦州府離雲水縣也不過約莫三日路程,信使往返也最多七日,可一直再到給這些夫人小姐們授課之日,依舊沒有喬父消息傳來。
她心中擔憂,即便面上不顯,卻依舊被飽經人世的夫人們看了出來,這日課後,王家小姐晚走了一步,關切問道:“雪頌今日瞧着不似往日精神,可是有什麼煩心事?”
這王小姐的母親是喬母生前的手帕交,王夫人想着自己女兒也當學些算賬的本事,便先将其送到這來。
念着這層關系,喬雪頌之思考了下便實話實說告訴了她實情。
一談及錦州,王家小姐面露異色,喬雪頌見她似有了解,忙催促她速速說來。
這王小姐也是爽快人,當下便把自己所知道告訴了喬雪頌。
“所以,是因為錦州府内來了個京官,我父親才回不了雲水縣?”喬雪頌訝然道。
王家小姐點點頭,“錦州府内如今稍微有頭有臉的大人物全聚在那處,城門隻準普通百姓進出,城中百姓都道朝廷是要予錦州州府封賞呢。”
她見喬雪頌面露懷疑,又道:“我家一婢子有一姐妹就在錦州做活,我也是聽她閑聊才知曉。你大可放心,喬伯父是個大善人,約莫是得了封賞,你們就在府中等着好消息吧。”
回到家中,喬雪頌将這話告訴白氏,看着白氏一下子轉憂為喜,自己卻笑不出來,反倒覺得疑點更多。
從前輩子到這輩子,她就沒聽過有什麼封賞是要将一群人召集在一處進行的的,甚至隻讓百姓進出。
但若不是封賞的話,倒是有一種情況她确實聽過,甚至前世她還親身經曆過。
她扯扯嘴角,壓下心中焦燥。
夜晚,喬雪頌婉拒了白氏一同用飯的邀請,獨自回到院中,凳子還沒坐穩,便聽銀枝來報那去錦州探查消息的人回來了。
一擡頭看銀枝臉色發白,喬雪頌直覺不對,到了前廳,就見那人一身塵土飛灰,大口喘氣,分明是跑回來的。
喬雪頌叱問:“我爹他出什麼事情了。”
那人上氣不接下氣,一臉慘白,半天才憋出來:“大小姐,橋,是橋,橋塌了!”
喬雪頌一愣,想到了什麼突然反應過來,雙目瞪大,急聲問:“八座跨雲橋,塌了幾座?”
他跪扶在地,不敢擡頭,渾身抖如篩糠,好半晌才哽聲道:“七座,塌了七座橋,全塌了,一點都沒有留啊。”
轟隆——
雨聲淅瀝,猙獰閃電劃破夜空,凜冽白光霹亮燭火幽微的前廳,喬雪頌深吸口氣,下意識環顧四周,清澈瞳仁中映出周圍婢子們聞此消息慘敗灰白的面孔,忍不住踉跄一步。
“小姐.....”銀枝将她扶住,滿目擔憂。
喬雪頌緊緊閉上眼又猛地睜開,站穩腳步,,“給我備車,即刻出發,我們必須盡快趕到錦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