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李常德這番話,便是表明此事與她長公主脫了關系
她冷哼一聲,微昂下巴,算是承了李常德主動相告的情。
餘光又掃到那明黃聖旨,長公主眼神轉了轉,“再過一月便是皇後壽宴,這事兒應該輪不到本宮來辦吧?”
“哪能呢,不過秋蟹宴也是對公主殿下的器重。”李常德臉上粉撲簌簌掉,他可不敢擅自揣測皇帝心思,隻說了這般不知雲何的寬慰話,女人神色稍緩,沒有先前那般糾結了,隻哼哼道:“還器重,我看他就是拿這事兒來罰我太閑了。”
自有了鐘宴齊之後長公主手中大部分勢力都留存為鐘宴齊鋪路,哪知道這孩子老不省心,皇帝這會兒暗戳戳地給她找事兒,怕也是還記着那日大殿上她兒子打了二皇子那一巴掌。
“行了,李公公,本宮問完了,你退下吧。”
長公主揮揮手,找了個舒适的姿勢打算憩個午覺,旁邊奴婢正欲将李公公帶出去。
李常德還沒走出兩步,突然想起一事。
“公主殿下,江南郡老奴所見還有一事,須向殿下禀報。”
“什麼事?”
李常德說:“奴才在江南郡時見小公子身邊跟着一女子,二人交往甚密,依奴看,恐怕......”
他話沒說滿,但以言盡于此,在場之人都是人精,哪能不懂他未盡之意。
這話一出,房内三兩丫鬟低垂的眉眼刷一下擡起,眼神中有詫異有驚喜有疑惑的,轉而又不約而同看向長公主。
果然,長公主已經閉上的眼睛睜開哪有一絲困意,驚訝是藏都藏不住。
她極為激動:“女子?李公公,那女子姓甚名誰,家境幾何?”
這小子,平時不吭氣,這出去一趟還算沒給她丢臉,竟然算有些收獲。
托鐘宴齊實為大學生胎穿的福,在旁人眼裡自小便是個一歲能詩三歲擅識百年難得一遇的神童,其父逍遙侯多年一直抱憾于自己無那文采得中進士,眼見自己生了個這麼出類拔萃得兒子一度高興得恨不得日日去自家老爹墳上去炫耀。
但奈何小晏齊記憶有限,在三四歲之後那考大學殘留的語文知識便忘了個幹淨,神童也漸泯然衆人,逍遙侯得知父子二人或許終成同道之後悲憤得快大哭一場,也最終還是接受了自己兒子不過是個普通的沒有文采日後隻能靠才能走上朝堂的長公主與王侯之子。
但對鐘宴齊來說,雖前世知識忘了,但那來自于異世,正當少年意氣法風發滿腦子愛與和平的靈魂卻被完完整整帶來了這裡。
他也不是傻子,也最多是讓長公主夫婦覺得自己兒子有些奇怪,當然知道掩藏那些過于離經叛道的想法。此番相安無事多年之後,卻又有一件事兒令母子二人矛盾已久——
那便是娶妻。
北晉男子二十加冠,女子十五及笄,大多人家早在前兩年便已定好婚事,待到大典結束便喜結連理共結兩姓之好。
這在長公主眼裡天經地義,祖祖輩輩都是這麼過來,所有人都這麼認為。怎麼鐘宴齊就不能接受,非說什麼自己是不可能娶一個這麼小的小丫頭的。
可不是,十五歲的年紀,還在念初中呢,他不行,他辦不到。
長公主妥協了,張羅着找些不急于待嫁,一心想要侍奉父母的世家小姐,既全了孝道,又全了自己兒子的喜好。
但鐘宴齊還是不樂意,一定要說要找真愛,找什麼靈魂伴侶,那日在府中一句“我不想當種馬”氣得長公主頭腦發昏,差點沒厥過去。
母子兩人都是倔性子,都不肯服輸,長公主也舍不得把自己寶貝兒子綁了去成親,這事兒冷了許久,等到現在鐘宴齊加冠足有一年,被貶到那不毛之地去了,還不見兒媳婦有個準信。
前幾日李公公那話一講,長公主整個人都激靈了,眼瞧着鐘宴齊帶着那姑娘已經在路上,方才匆忙令人準備公子回來要準備的用物。
也虧得鐘宴齊那超乎時代的想法和長公主腦子根深蒂固的封建思想對轟多年,令長公主此番覺得那女子雖商戶出身,隻要其形貌端正,知書達理的話也不是不能接受。
可......這商戶出身.......
長公主還是有些猶疑,踢了下桌下與自己下棋的逍遙侯的腳,“侯爺,你說這商戶女若是那等貪慕名利之輩可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