衆人還沒反應過來,就這樣結束了嗎?徐闵詩剛想上去安慰一下黎玥祈已經沒事了,謝環玧也将腿軟到站不起來的李先生扶了起來,就在大夥都松了一口氣,慶幸劫後餘生的同時,門口處傳來一個低沉的男聲:“咒言,水。”
屋内洗手台處的水龍頭不受控制地擰開,嘩一下噴出一大股清水來,在無形的指引之下,準确地澆滅了原本還在燃燒着的黑色火焰。
那一小撮火苗熄滅了,水龍頭也被擰上了,沒有浪費水資源,看來來者還比較有環保意識。
兇詭已經被燒成一灘灰燼了,隻剩那把被主人遺棄的玉制短刃直直地立在原處,來者疑惑地“嗯?”了一聲,接着說道:“大兇之物啊。”
“誰!”黎玥祈第一個反應過來,順手把小菜包一把抱進懷裡,擋在大家面前,隻見門口不知何時站着個胡子拉碴的中年男人,一隻手捏着一沓符咒,另外一隻手拿着一個還在不斷轉動的羅盤。
聽到她的質問,來者疲倦地擡起眼睛,眼下的青黑濃重,他熟練地把羅盤合上放進兜裡,又摸出一個證件對着他們展示:“好了小姑娘,這裡沒你們的事了;驅詭天師處二級天師,接下來的事情由我接手主導。”
幾人面面相觑,對此見識比較多的徐闵詩主動向前,仔細端詳了一遍對方的證件,确認無誤後轉身對同伴們點了點頭。
“二級天師嗎?如您所見,這件事我們已經解決了,兇詭也被燒成灰了,就不勞煩您……”謝環玧交涉的話還沒說完,看着很成熟的男人毫不客氣地打斷了他:“你們誰把這玩意兒搞成這樣的。”
意識到自己很有可能是碰到了正規機構的人員,黎玥祈主動站了出來:“是我。”
這人應該不會搶自己的委托金吧?她有些忐忑不安地想,一緊張,手臂就不自覺用力,抱緊了懷裡的黑發娃娃。
最好不要,不然我放小菜包出去咬他。
就在黎玥祈胡思亂想的時候,男人突然問道:“好,那你的天師證呢?”
“呃……”非常猝不及防的一個問題,黎玥祈本來想回答之後準備去考的,但那豈不是就暴露了她無證幹活的事實了嗎,所以最好的答案就是——“我忘家裡了。”
“好吧好吧,”大叔煩躁地撓了撓頭,把本就亂糟糟的頭發撓成了一個雞窩,他遮掩在略長劉海下的眼神犀利,目光直指看上去人畜無害的小菜包:“那這個嬰靈是怎麼回事,你的小孩?要幹了什麼事才能兇成這樣啊……”
他話音未落,手中的大把符箓配合着另外一隻悄然結印的手釋放出了法陣,隻見十八張黃符自他手中飛起,其中九張有序地落在了黎玥祈周圍,形成一個她看不懂的符号,六張在這個符号的基礎上收縮,包圍住她,最後三張在雙層符号之上疊加,也離她離得更近,幾乎是一擡手就能觸碰到。
來不及反應,淡色透明的鎖鍊将她和黑發娃娃一同捆住,動彈不得。
“請等一下!”徐闵詩第一時間想要阻止這位二級天師,“你這是在幹什麼,快放開她!不然我就報警了。”
男人擡手,無形的屏障攔住了怒氣沖沖,看上去很想找她算賬的徐闵詩,順便用話語鎮住那邊有所行動的謝環玧,“如果她是邪術師,到時候你報警就是把她抓走了,如果她是無辜的,我事後自然會道歉。”
“接下來,我要問你幾個問題,你……”打斷别人話的家夥終究被别人打斷自己的話,一直留在地上的玉制短刃自行拔出,淩空而起,呼吸之間就沖到了束縛着黎玥祈的法陣之前。
男人原本想利用符咒繼續加強這個陣法,在看到短刃如同剪刀裁紙一樣輕松劃開了自己的陣法,将其破壞了個完全,眉頭一跳,知道自己這下有麻煩了。
于是深谙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道理的他歎了口氣,轉身就要跑。
“等等。”蘊含怒火的聲音自身後傳來,僅僅隻是一個愣神,男人發現自己的逃跑路線上出現了一個攔路虎,黑發娃娃面色陰沉地坐在那兒,好像很希望他硬闖過去,這樣就有借口把他撕成碎片了。
前有狼後有虎,而識時務者為俊傑,男人幹脆利落地舉起雙手,無奈轉身:“我投降。”
這出鬧劇總算落幕,謝環玧把客戶帶去了其他房間和人溝通委托後續,徐闵詩則是陪着黎玥祈一起,坐在大廳裡“審問”這個突然冒出來的二級驅詭師。
今天晚上發生的事情太多,黎玥祈拍了拍懷裡氣鼓鼓的小菜包的腦袋,将他放在自己身側,質問坐在對面一臉頹喪的男人:“你為什麼一上來就開打,就不能好好解釋一下或者聽我說話嗎?”
“把大兇之器和嬰靈帶在自己身邊,用的還無比順手,”男人歎了口氣,“小姑娘,你又拿不出證件來,我怎敢假定你不是邪術師,幹我們這一行,最重要的是警惕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