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論什麼時候,體力都是自己的弱項啊——
背着個裝了娃娃和其他東西的背包又爬了好幾層樓,氣喘如牛,隻能靠徐憐戈攙扶着黎玥祈在心中如此感慨道,她大半個身體都靠在紅發少年身上,對方居然隻是呼吸節奏亂了幾分,臉蛋微紅而已。
自從吃了點東西回複體力之後,這人就好像根本不會累一樣。黎玥祈因此對他側目,被他半拖半拽着到了頂樓天台,愈發有種膜拜徐憐戈的沖動。
直到他在她亮晶晶的目光中,對着她直言不諱地說道:“回去要加強體能訓練了,先從每天跑一千米開始?”
聽到這話的黎玥祈發出無聲的尖銳爆鳴,很想學着兇詭那樣在地上飛快地爬行,以此來給徐憐戈充分展示自己優越的體力以及靈活的四肢,但她姑且還算是個活人,隻能趴在少年寬闊結實的脊背上,把頭偏過去暗戳戳地甩臉色。
三人在被鎖着的鐵門前站定,然後面面相觑,他們一路走來都不容易,短短的一天之内經曆了追着兇詭跑、被兇詭追着跑、躺闆闆等刺激事件,這會兒看着面前這個繞了兩圈鐵鍊鎖着的門,突然有些不知所措。
黎玥祈率先上前,在另外兩人“難道她有什麼開鎖秘法”的好奇表情中,默默掏出自己的玉制短刃對着鎖身開始鑿鑿鑿。
見她此舉,徐憐戈不知道是抽了哪根筋,也許是腦筋,不然他也不會拿着自己的銅錢小劍,和自己搭檔一起蹲在那裡叮鈴哐啷地敲鎖。
“……還是讓我來吧。”揮揮手,讓兩個小孩都站起來,周警官歎了口氣,熟練地從背包裡取出一把小型消防斧,對準鐵鎖,掄圓了膀子用力砸下——“哐、哐”十幾聲尖銳的金屬碰撞聲後,鏽迹斑斑的鐵鎖被砸斷,宣告陣亡。
“那萬一我們到這的時候兇詭還能活動,”黎玥祈站在一旁提出假設,“它要怎麼繞過這個鎖襲擊我們呢?”
非常愚蠢的問題,但凡有點常識的天師都知道不能用常理來定義兇詭,它都能扭曲空間變假為真了,你還在這兒糾結它怎麼開鎖?徐憐戈目光憐憫地伸手摸了摸黎玥祈的腦袋,無情地說道:“回去順便把天師基礎常識給學習了。”
出個任務莫名多了一項訓練和一門課程的黎玥祈心都碎了,眼神裡充斥着淡淡的死意:OK,接下來我不會再說話也不會再跑步了。
推開破舊的塑料門,映入眼簾的是一片非常開闊的天台,零零散散的在角落裡擺放着一些用不到的器具,視野也很好,站在這裡還能看到隔壁幾棟樓燈火通明的,哪怕現在已經是半夜一兩點了。
“先放個結界,免得被其他人看到了不好解釋。”徐憐戈說着,和黎玥祈一起在角落的四個角擺上陣法羅盤,一個簡單的障眼法結界就這樣被創造了出來,隻要他們接下來不發生什麼激烈的鬥法,在普通人眼裡這裡就一切如常。
躺在一堆器械裡的兇詭特别明顯,無論是白色的病床推車,還是兩具疊在一起的屍體,探照燈的燈光照到它們身上時,居然還有了微弱的反應。
壓在上方的焦黑屍體手臂甩動,黎玥祈第一時間摘下背包,丢給了站在他們二人身後的周警官,後者接過裝着娃娃的背包識趣地往後退。
搭檔之間互相對視一眼,這下輪到黎玥祈站在一邊甩符紙,徐憐戈沖上去對着頭顱一劍刺下。
好在剛剛那神經兮兮的鑿鎖行動沒讓他倆的法器受損,不然在這種黃符所剩無幾的情況下,他們很大概率隻能赤手空拳上陣和兇詭自由搏擊了。
“不愧是十八層樓的,居然還能動,真是活久見。”黎玥祈一邊對兇詭頑強的生命力做出感慨,一邊“啪啪”兩張符貼在底下的枯瘦屍體上,看着符紙像燒柴一樣噼裡啪啦地灼燒着兩具屍體。
火勢很快就熄滅下去,兩具屍體看着沒什麼變化,黎玥祈估算着它們大概隻脫了一層皮,沒有傷及根本,伸手在尚有餘溫的漆黑屍體上扒拉,一一确定傷口。
“我等下要放個大的神言,你去穩住結界。”黎玥祈數了數,确定眼前的兇詭與其他樓層的屍體一樣,隻不過更活躍了點,都被他們這麼虐待了,居然還想要襲擊她。
看樣子也不能交流了,這兩個家夥腦袋還焉巴着就要擡爪子撓她。
也就是說兇詭的來曆、目的都無法追尋,而她記憶中看到的那個樹林和那個堆疊屍體的大坑根本不存在于附近,因為寸土寸金的市中心不可能存在草木過分茂盛的原始樹林。
也有可能是人為投放,但兇詭體積也不小,現代化社會又到處是監控,哪怕借住了一些神力,想要将不聽話的兇詭精準地投放到某處,還要保證它們一路上不能犯事,不然馬上就被羅盤監測到了,隻有神明才能悄無聲息地做到這種事情了吧。
也許也隻是某處兇詭過于飽和,為了擴大生存空間,它們會自主選擇往外遊蕩,但是這種嗜殺的兇詭,也不可能一路靜悄悄地跑人流量巨大的市中心醫院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