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晴優給兩隻娃娃介紹完黎玥祈之後，又分别在它們額頭親了一下，把它們擺在了黎玥祈面前，溫聲笑道：“寶寶們先和姐姐玩一會兒，媽媽去準備茶水。”

黎玥祈目送着她進了廚房，再次看向兩隻娃娃時，它們已經變成皮膚青紫的無目嬰孩，身上以一根蠕動着的血紅色臍帶相連，渾身冒着一層黑色的怨氣，正笑嘻嘻地看着她，手腳并用地就要朝她爬過來。

誰怕誰……黎玥祈心中冷笑，絲毫不慌，直接拉開了背包的拉鍊，将已經變得神情可怖的黑發娃娃拿出來，擺在了自己的身邊。

兩隻小詭猶豫了，它們想要上前，卻看見橫在自己面前的娃娃扯開血盆大口，露出兇煞本相，狠狠地瞪了它們一眼，像是在說敢過來就把你們撕的碎碎的。

令黎玥祈沒想到的是，這兩隻小詭血肉模糊的嘴巴一癟，大哭出聲。

嗚哇——嗚哇——

刺耳的哭聲引起了正在廚房中忙活的餘晴優的注意，趁她還沒過來，黎玥祈趕緊捏了一把直接将對方吓哭的小菜包，示意他收斂點。

等到餘晴優匆匆趕來，隻看見手足無措的黎玥祈呆呆地坐在沙發上，身邊是看着就不好惹的娃娃，而自家那兩個一向愛捉弄别人，向來無往不利的小詭黑洞洞的眼眶中，不詳的黑血噴湧而出。

“不哭……不哭。”她站在原地猶豫了一下，強忍着想要逃離現場的恐懼混雜着惡心的感覺，伸手将兩隻小詭抱起，任由他們的血淚打濕了她的深色長裙，輕拍它們青筋凸起，好似有蟲子在皮膚下躁動的背部來安撫它們。

“看到了沒，”黎玥祈以心音向小菜包傳話，“你可千萬不能學它們這副沒出息的樣子。”

“好的母親！”小菜包應聲很響亮，“我隻會讓别人變成這副倒黴樣！”

雖然心中在吐槽，但是表面上還是得接着裝，黎玥祈搖搖晃晃地站起身，臉色寡白如紙：“對不起餘小姐……我、我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

臉上和頭發上都沾了不少血迹，看上去像剛剛殺完人血濺了一臉的餘晴優埋怨地看了她一眼，又見她一副害怕到全身上下都在發抖的可憐樣子，也隻是不輕不重地瞪了她一眼：“坐下說話吧。”

她說話的時候，甚至有污濁的黑血濺到她的嘴唇上，她好像察覺不到一樣，甚至伸出舌頭舔了舔唇周。

黎玥祈這下臉是真的唰一下就白了，都不用幻化符來演，因為這副場景實在是有點惡心，她勉強笑笑，局促不安地在餘晴優身邊坐下，心中祈禱那兩隻小詭可别把眼淚哭自己身上。

忽然，神龛中的那股視線猛然變得清晰又危險，黎玥祈死死按住自己掏符咒的條件反射，好在這股奇怪的視線并不針對她，而是投向了兩隻正在啼哭的小詭，不然小菜包估計就要發難了。

哭聲一下就被止住了，本性殘忍惡劣的小詭們好像很怕神龛裡的那東西，畏畏縮縮地把自己的眼淚擦幹淨，乖巧地坐在女人身邊。

餘晴優看了一眼渾身上下寫滿了不好惹的黑發娃娃，又看了看年紀不大的黎玥祈，忽然用沙啞的嗓音問道：“你親生的？”

“……嗯。”黎玥祈思考了一下，最終還是點了點頭，這個其實沒什麼好隐瞞的，如果能得到對方信任，說是她親自生的都沒問題。

“餘小姐……有沒有什麼辦法……”黎玥祈故作激動，話說了一半又被吞了回去，忌憚地看了看身邊的黑發娃娃，但她的意思已經很明确了，餘晴優也能聽懂她的話中話。

整個人都沾着血迹，宛如惡鬼的餘晴優冷笑一聲，帶着點鄙夷和不屑，翹着二郎腿，上下打量了一番黎玥祈，眼中透露出不加掩飾的輕視，以一副前輩的姿态對她說：“既然怕，那當初為什麼要養？”

“我……我……”黎玥祈畏懼地移開了眼神，說出自己早就編造好的理由，恰到好處的情緒崩潰：“我隻是想他隻愛我一個人而已！我沒有……我沒有想殺人的……”

沒錯，喜歡上渣男的極品戀愛腦就是她的新人設。

“想不想，事情都已經發生了……”餘晴優伸手，緩緩撫摸着身邊的兩隻小詭，看它們咯嘣咯嘣地咬着自己手指玩，她尖銳的指甲劃過薄薄的一層皮膚，幾乎要将其戳破。

她有些感慨，回憶起了自己的往事：“我所求的，也不過是财富和權利而已。”

“可是王小姐和我說……您很愛您的丈夫”黎玥祈想起昨天晚上看到的資料，這個女人操縱小詭殺了她丈夫出軌的每一個情人，如果隻是為了财富和權利，為什麼要殺這些無辜的人。

“呵呵……”餘晴優冷笑一聲，歪着腦袋，嘴角咧出一個滲人的微笑，目光灼灼的看着年輕可愛的女孩，眼中的羨慕之色快撐破她的眼球：“你還是太年輕了，才會相信情情愛愛的……我愛他？我隻是愛他能給我買任何東西不用看價格的錢，和被其他人阿谀奉承的地位而已。”

“愛？愛是什麼東西，能買得來一個最新款的名牌包包嗎？能讓你坐在私人飛機上享受其他人卑躬屈膝的服務嗎？能讓他不跟個種馬一樣不停地去制造有繼承權的私生子女嗎？”

說到最後，餘晴優神情瘋癫，指甲死死陷入了掌心，掐出一手的鮮血，最後，她勉強冷靜下來，就用受傷的手去端起桌子上放着的茶杯，茶水混合着血液被她一飲而下也毫不在意：“總之，你再想想吧，為了虛無缥缈的愛情去殺人，不如讓自己過上更富裕的生活，不是嗎？”

這些理念雖然對于黎玥祈來說沖擊力有些大，但她也沒忘了此行的正事，又低頭看了一眼黑發娃娃，她毅然決然地說：“可是，我現在隻想擺脫——”

“噓……别在孩子面前說這個。”餘晴優比了個噤聲的手勢，站起身來，去神龛前取了兩支線香，居高臨下地遞給黎玥祈：“這東西能讓小朋友聽話點，至少不會再折騰你了，如果要讓它們變成乖寶寶……還得請神。”

黎玥祈惶恐地伸手，接過了這兩支散發着淡淡苦味的線香緊緊握在手裡，又好奇地看了神龛一眼，視線被那層輕紗遮擋住了，隻能隐隐約約看見裡面立着一尊塑像。

“請神？”

将她的疑惑和探究盡收眼底，餘晴優又換了一副表情，好像變成了虔誠的傳教士，微笑着對她說：“是的，請神女座下的鎮邪童子，他會幫你好好管教小朋友的。”

“……那要怎麼請？”黎玥祈遲疑了一瞬，好在她神情自然，并不算是破綻。

因為她也沒想到事情的走向居然是這樣的，但是既然提到了神明，那會不會有白玉麒麟的線索？

“你明天這個時候有時間嗎？”餘晴優一邊說着話，一邊點燃了手中的那根線香，恭恭敬敬地插在精緻小巧的香爐裡，低頭，雙手合掌伸過頭頂，嘴裡念叨着什麼拜了三拜。

她腳邊的兩隻小詭學着她的樣子，四肢扭曲着跪在地上磕頭，砰砰聲夾雜着血液四濺的聲音，這個場面要多詭異有多詭異。

線香燃燒後，一股清淺的中藥材苦味在房間中彌漫開來，沖散了小詭們身上的血腥味，它們的表情也開始變得茫然平靜，小手緊緊抓着餘晴優的褲腳，完全沒了初見時的嚣張。

“你明天，帶上你的孩子，和紫蘇、黃芩、砂仁、艾葉、白術、杜仲、阿膠、苎麻根、桑寄生九種藥材到我這裡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