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很抱歉,你要和它分開一會兒了。”
“我……”黎玥祈臉上的猶豫并不是裝出來的,一方面她很相信這棟樓裡所有人加起來都壓制不住完全解放的小菜包,一方面這個不知哪裡冒出來,也不知深淺的小陳實在是可疑,萬一真給他請到了什麼野神,小菜包就危險了。
懷裡的背包突然輕輕頂了她兩下,制造出一種并不安分的假象,黎玥祈心中明了這是小菜包讓她放寬心,送自己過去,不會有事的。
既然如此,黎玥祈深呼吸了一下,在對方真誠的笑容之下,有些不舍地把包遞給灰眸青年,忍不住叮囑道:“他自從出生以來幾乎沒有和我分開過……你們這個請神儀式要多久?”
“很快的,請放心。”小陳接過有些沉重的背包,輕輕放在一旁的桌子上,緊挨着那一大包草藥,随後将黎玥祈禮貌地請出了門。
頭頂的拉鍊被拉開,黎白枝迫不及待地要展示自己的兇惡之處了,讓這個老是對自家母親笑嘻嘻的青年知道,什麼叫做破壞力極強的熊孩子,就算最後還得配合人家,那他也得讓這人吃點苦頭。
沒想到在黑暗中看到的卻是自己幼童樣貌的臉——不過表情太過冷漠和高傲,讓他震驚之餘還有些看不慣。
還沒等他反應過來這是發生了什麼,就感覺頭頂呆毛被此人用力一扯,将他整個娃從包裡扯了出來,就要狠狠摔在地上。
“你大爺的!”這是黎白枝唯一會說的髒話,脫離了對方的手掌之後,他在半空中靈活地調整了姿勢,穩穩當當地落地,腦袋前傾,擡腳又要往前沖。
不管了,先吃我一記鐵頭功!
容貌宛如一比一複刻黎白枝的小孩轉身輕松避開,指縫間不知道什麼時候夾着好幾根顔色各異的毒針,用力一揮,向黎白枝齊射而來。
“你二大爺的!”黎白枝左蹦右跳地躲開那些閃着寒光飛射而來的毒針,繼續大罵,但是詞彙量貧乏,聽着也沒什麼攻擊力。
他們鬧出來的動作也不輕,門外的黎玥祈沒有一點反應,他的心中一個咯噔,說明這間屋子早就被布下了靜音陣法,完完全全的是一個陷阱,就等着請君入甕了。
好在陷入危機的是自己……黎白枝在腦海中飛速想着對策,目光在黑暗中略過那扇厚重的木門,手指微動,趁着戰鬥的間隙思考到底是先跑出去,還是先把封印解開大殺四方。
雖然很想解開封印,但面前這個跟他長得一模一樣的小孩明顯也不是省油的燈……
就在他猶豫的那一瞬間,小孩輕聲吩咐:“動手。”
“不好意思了小朋友,”于是潛伏在一旁觀看神仙打架的小陳不好再劃水,習慣性對娃娃歉意地笑笑,手上動作卻并未減緩,趁兩個小娃娃正在對峙,不知從腰間何處抽出一把輕便鋒利的小刀來,自背後偷襲,一把将縫線割破,在洋洋灑灑的棉花裡,準确無誤地挑出那具散發着金光的幼童骸骨。
二人圍攻,其中一個還是自己的親兄弟,黎白枝想啟動身上藏着的陣法将他們困住,可自家兄弟也不是個吃素的,手中毒針一紮,他頓時覺得神魂困倦。
戰鬥中分心是件很緻命的事情,就這樣一愣神,他已然來到了紅布下早已準備好的蓮座上面,底下用藥水繪制而成的靈符化作根根無形鎖鍊,将他捆了個嚴嚴實實,毫無還手之力。
“你——”黎白枝憤怒地掙紮着,大聲嚷嚷:“我要告父親聽!讓祂整治你!我還要和母親說你的真實面目是如何可憎!讓母親把你丢得遠遠的!”
可惜現在他也隻能無能狂怒,甚至失去了聯系父親的能力,整個人好像真的成了一具不能動彈的屍體,也隻好耍耍嘴皮子功夫。
“随便你,”給自己取名為“寒”的幼童冷笑一聲,看着自己的兄弟在這個專門準備的囚籠中醜态百出,“隻是現在要被丢棄的,好像是你吧?”
鑽入棉花娃娃中,寒毫不客氣地吩咐站在一旁看戲的小陳:“把他捆緊點,這家夥和我一胎雙生,襲成的是陣法天賦,我們的小計謀指不定能困住他多久。”
說完,他又看了眼滿地的棉絮,和自己現在幹癟下去的小短手:“你針法好,記得縫成原樣,别叫我的媽媽看出破綻來。”
“好。”小陳好像已經被吩咐習慣了,先去加固了困住黎白枝的術法,無視了後者的賄賂、威脅和咒罵,他又将剛剛爆出來的棉花收集好,奮力給塞了回去,接着從工具箱中拿出針來,開始縫制娃娃。
娃娃背部之前的針腳很粗糙,歪歪斜斜的,還時不時有一兩根線頭冒出來,一看就是初學者的手筆,好在平日裡都有衣服擋着,所以也沒人能看出來。
小陳一邊回憶着這裡在被自己用刀劃開之前是什麼樣,一邊努力模仿着黎玥祈的手法,争取縫個一模一樣的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