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過一個星期,依舊是這個地方,我會做一尊童子塑像給你,來幫你讓它徹底聽話。”灰眸青年接着說道,一臉爽朗地遞給黎玥祈一張名片:“對了,這是我的聯系方式,如果以後有什麼事可以撥打這個電話哦,随叫随到。”
黎玥祈接過背包之後迅速感知了一番,熟悉的靈魂氣息讓她心中松了一口氣,很快又察覺到有哪裡不對勁。
但是目前的情況——前有狼後有虎,小菜包好像出了什麼問題,不能算是戰鬥力。
請神的兩大媒介,一把血玉短刃至今沒找回來,一個小菜包不知道還能不能用,而且那柄麒麟細劍是她剛拿到手,一次都沒用過的,隊友也聯系不上……情況超級不利,打起來的勝算是一回事,如果打草驚蛇,吓跑了這個團隊裡的其他的才是完蛋。
如此緊張局勢之下,黎玥祈的心都快跳到了嗓子眼,但隻能強撐着不表現出來,如果露出什麼破綻,她對付一個餘晴優倒是輕輕松松,隻不過眼前這個小陳不知深淺,還是以周旋為主。
而且她也要靠着這兩個人,繼續深挖這個養小詭團隊裡的其他人,掌握犯罪證據。
她對灰眸青年點了點頭,注意到他遞名片過來的手指上有個血液已經凝固的小針孔,和她之前做針線活時傷到被紮出來的傷口很相似,不由得多留意了一下。
以這個傷口為線索,黎玥祈發散思維,難不成他真的請來了某一位神明,對小菜包的神骸進行了某些封印?
擡手接過名片,黎玥祈看到上面寫着“陳知願”三個大字,這應該就是小陳的本名了,下面是聯系的電話号碼,以及……住址???
瞳孔地震,黎玥祈不可置信地把這一串詳細到門牌号的地址又看了一遍,複而又擡頭看看心情愉悅,洋洋自得,好像在等待誇獎的青年,以一種非常複雜的心态收下了名片。
好小子,到時候收網了我第一個上門抓你。
又掰扯了些有的沒的,餘晴優很熱情地要請他們二位出去吃飯,陳知願連客套都沒有,直截了當地拒絕了,他在面對這個精緻漂亮的女人時總帶着點冷漠的感覺,就好像他倆是純粹的上下級關系,完全沒有面對黎玥祈時的熱情和谄媚。
拒絕的話脫口之前,他偏頭看着黎玥祈,等她搖了搖腦袋,說了句:“不了吧。”之後,上前一步微微擋在後者的前面,漠然地看着臉上帶着禮貌笑容的餘晴優:“那就不用了,我們先走了。”
說完,他起身打開了門,不急于出去,等黎玥祈匆匆給餘晴優道完歉之後,警惕地路過他身邊,才對站在客廳裡目送他們離開的女人點點頭,和黎玥祈一前一後出了門。
見身後的青年沒有跟上來的迹象,黎玥祈幾乎是飛奔着跑出了小區,找了個沒人……算了京城到處都是人,她隻好在小區不遠處的公園裡找了個位置坐下,假裝自己是在邊曬太陽邊思考人生。
實則手已經直接把拉鍊拉開了,盯着那根比往常翹了五公分的呆毛,黎玥祈伸手把整個娃娃都掏出來,仔細端詳。
“媽媽?”忽然響起的心音吓了她一下,手抖了抖,但是沒放開娃娃,反倒是幫他整理了一下有些亂掉的發片。
“你不是他,對嗎?”黎玥祈的手溫柔地撫摸上娃娃金色的眼睛,感受着與往日有那麼一點點不一樣的靈魂波長,“但你也是我的孩子。”
娃娃沉默了,假裝自己隻是個不會說話的玩偶,但是迎着黎玥祈甯靜如海的眼睛,他開口道:“媽媽是怎麼知道的。”
“哎呀,你哪裡來的自信,我會認不出來自己的孩子?”說着,黎玥祈捏了一把他的棉花臉蛋,□□彈彈的手感,就像她曾經和小菜包玩鬧時的那樣。
很顯然,面前的小寶對這個動作有點陌生,沒有像小菜包那樣往她手心裡蹭,隻是呆了一下之後,擡手撫摸上自己被捏過的地方。
“雖然你們二人的靈魂極度相似,但是小菜包不會稱呼我為媽媽,他有點小任性,會朝别人發脾氣,生人勿近男的更是滾開,每天都在琢磨他自己的小心思,你和他是不一樣的。”她認真地說,掰着手指頭細數着二者之間的不同。
而他看見,母親在談論起另外一個靈魂時眼裡所閃爍着的,溺愛的,驕傲的光芒,而這被他所确認到的一切,都給他帶來了無盡的痛苦。
好似被針紮,好似被火燒,是一個被忽略了很久的小孩,努力掙紮着走到母親面前笨拙地展示着自己,結果卻并得不到認可的感覺。
“真是的……”黎玥祈有些頭疼地重新把流淚到面皮都快滲出水來的娃娃抱在懷裡,一邊輕輕拍着他的大腦袋,一邊輕聲細語地哄:“祂究竟是怎麼養的,遇到事情要說呀,不要鬧别扭,不要讓我去猜,大膽地說出來。”
“然後我才能對症下藥地安慰你,想辦法幫你解決難題,給予你所想要的,不是嗎?如果你不說的話,我是很難猜到的。”
“而身為孩子的第一課,便是對母親誠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