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境點頭,說:“這花很好看,可惜很快就要謝了,我來晚了。”
那人說:“那邊還有幾株,才開不久,你想不想看?”
雪境點頭。
“跟我來。”
那人向花園的另一個方向走去,雪境跟在他後面。兩人到了花園的角落,一株大樹的下面。那裡也藏着幾株淡綠色的菊花,正開得很繁盛。
“哇,原來這裡也有啊,我在那邊都看不到呢。”
看到這幾株菊花,雪境有些驚喜,她走到菊花旁邊仔細去看。這裡的菊花顔色更淡一些,像淡色的雪,蘊着淺淺的生機,完全沒有衰敗的氣象。
雪境在看花,那人在看她。她在花園裡練了一下午,他就在花園裡看了一下午。
雪境一直在看花,那人一直在看她,完全沒有轉移目光。
過了一會兒,那人忽然問:“你用的是什麼香?”
雪境一時沒有反應過來,等那人又問了一遍,她才回過神來,說:“我沒有用香啊。”
她的目光還是停留在菊花上。
“沒有,那是天生的?”
“應該是吧,是什麼味道呢?他們說我身上有香味,我自己聞不到,不知道是什麼味道。”
“很難形容,和我聞到過的所有香味都不一樣。”
“你聞到過很多香味嗎?”
“很多。”
“那你覺得哪種香味最好聞呢?”
那人沒回答,他的答案很像登徒子說的話。他知道,所以沒說出口。
“是選不出來嗎?”
那人還是沒回答。
見他不回答,雪境也沒追問。她又在專注地看菊花,那菊花真好看,她要趁着花還沒謝的時候多看一會兒。
夕陽漸漸西斜,有幾縷殘霞透過林木的縫隙,照到了這個被重蔭遮蔽的角落,照在了雪境身上。霞色染在她身上,光華燦爛,熠熠生輝,美得像是一個夢境,足以令所有夢到它的人死而無憾的夢境。
那人目不轉睛地看着她,不知看了多久,忍不住開口問:“你是誰?”
“我叫郗雪境,你叫什麼名字呢?”
那人還沒有回答,遠處已經傳來了呼喚聲,是客棧老闆溫六遲的聲音,在喊小欠。
聽到這聲音,那人應了一聲。他的聲音也不怎麼大,就像是在跟面前的人說話一樣,溫六遲卻聽到了,讓他等下過來一下。
等兩人隔空交流完,雪境問:“你是叫小欠嗎?”
“是。”
“你是這裡的夥計嗎?”
“是。”
“這花是你種的嗎?”
“你怎麼知道?”
“猜的。這花藏得這麼好,你卻知道,說不定就是你種在這裡的呢。”
小欠笑了,臉上的稚氣更濃,傲氣也顯了出來。這點傲氣,讓他忽然之間不像一個小夥計了。
“就是我種的,其他人都種不出這花。”
“這花很難種嗎?我隻覺得這花很好看,不知道難不難種。”
“種這花也不太難,但想把這花種出這種顔色來,很難。”
“這花的顔色很好看呢,我以前都沒見過這種淺淺的綠色菊花,都是比較深的綠色。”
“你想不想學種法?”
“诶,這個可以教我嗎?”
“可以。”
雪境點頭。
小欠就開始跟她說種這花的秘訣,她又拿出紙來,認認真真地把他講的都記了下來。不管學什麼新知識,她都習慣記筆記。記下來了就可以反複溫習,不會記不住了。
到了夕陽即将落山的時候,小欠已經講完了,眷娘也已經來叫雪境去吃飯了。
雪境說:“謝謝你教我種這種花,我請你吃飯吧。”
小欠點頭。
幾人回到客棧,樓上的一桌已經擺上了飯菜,是“白居不易”客棧廚子做的。雪境不吃葷,桌上的菜就全是素菜。
眷娘和伍婆婆一直在打量小欠。她們倆根本看不出他的深淺,他看起來就像是一個完全不懂武功的普通人。
小欠也知道兩人在打量自己,他隻當什麼都沒感覺到,自顧自吃飯。
雪境在認真嘗着古代的飯菜,完全沒注意他們之間微妙的氣氛。
等吃完飯後,雪境就開始背邀請人的名單。每次人家問起,她都要拿出小抄來照着念,實在太丢臉了,她得先把這個記住。
她就在樓上背,背了好一會兒。小欠去了溫六遲那裡一趟回來後,她還在背。
她不僅在背那些人的名字、外号,也在背他們的其他信息。系統并沒有提供這些人的照片,她得自己去靠有限的信息辨認。隻有多熟悉,遇到了名單上的人才有可能盡快認出來。
他在那聽了一會兒,聽到了許多聲名顯赫的大人物的名字。
她像背書一樣,把那些大人物的名字念了出來。被她用平平淡淡的語氣念出來,那些人似乎也變成了平平無奇的角色。
他仔細聽着,想聽聽那名單上到底都有誰。聽她背了幾遍,發現沒有自己。
等她背完,他問:“這是誰給你的名單?”
“師傅。”
“你師父是按照什麼标準挑選的?”
“不知道。”
雪境說:“請你幫我看看,看我背得對不對,可以嗎?”
小欠點頭,她把名單遞給他。
小欠接過名單,聽她一條條背着,她把名單上的内容都背了出來。
他也看到她在名單上标注的文字了,尤其是最開頭的要問對方去不去青樓那一條,更是第一眼就看見了。
當然,他也看到了戚少商被塗掉的名字。雖然塗得很厚,也還能隐約看到戚少商的名字。
看到這些後,他就不再想問了。看起來,戚少商就是因為去過青樓才被塗掉的。他也去過青樓,既然戚少商被塗掉了,他也就不用再問了。
等她背完,小欠就把名單還給了她,說了句你都背對了後,他就離開了。
背完名單後,雪境又拿出武林大會的獎品名單來背。把這個也背會了後,她就回房去休息了。
一連數日,雪境都在練習輕功,背誦高手的資料,收集高手的情報。她的輕功有了不小進步,她手上的高手資料她也已經背得滾瓜爛熟,也得到了許多新情報。
期間,她又去找過名單上在京城的人,運氣不太好,每次都碰到他們不在。
數天後,雪境又去了高亞男的住所。高亞男成親後,行蹤一直很隐秘。雪境去了幾回,她的住處都是大門緊閉,無人在家,不知道人去哪裡了。
這一次去,高亞男終于在了。不僅高亞男在,她師妹華真真也在。
聽說雪境的來意後,高亞男有些驚訝,問:“你覺得我是高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