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話響起的時候他正趴在洗手池邊，随手接起電話帶着酒氣的呢喃。
鐘千祥聽不到李溪月說什麼，也看不清他的臉，下了班他之間去了李溪月家，喂了德柱玩了一會，看了看時間覺得李溪月已經和客戶吃完飯了，才打的視頻。
“柚柚？”他試探的問。
“我在！”李溪月夾着手機趴在洗手池上舉手。
“我看不到你的臉。”鐘千祥聽李溪月的聲音猜測對方喝多了酒有些緊張，隻能盡可能的誘導李溪月把臉露出來讓他看看狀态。
“現在呢！看到沒！”李溪月把手機舉在面前，眼睛緊閉，修長的睫毛像一把小扇子。
“柚柚，手機拿遠一點點，讓我看到你的臉。”鐘千祥的語氣有些冷。
“嗯！你好兇！”李溪月鼻子一皺，睜開眼睛挂着淚水帶着哭腔，“你可不可以别兇我。”
“我沒有，我想看看你的臉，是喝多了嗎？”看着李溪月的樣子，鐘千祥不由得放軟态度。
“沒有，你太兇了！”李溪月皺着眉頭，還是那副要哭的樣子看着鏡頭，“德柱，柱柱！你怎麼跑手機裡了呀。”
“我呢？我是誰？”鐘千祥有些無奈，挺好，喝醉了還能認出來自家小貓，也不算醉的太離譜。
“是哥哥，千祥哥……嘿嘿，千祥哥好厲害，什麼都會長得也帥，我要是能和千祥哥一樣就好了。”指尖戳向屏幕，李溪月開始傻笑，“哥，你别動！你穩住，你晃的我想吐。”
“柚柚，酒店地址可以發給我嗎？”
“可以！鐘樓區新巷街七天酒店3樓301！”李溪月摟着手機一個字一個字往外蹦。
鐘千祥攬過德柱，手上翻着外賣軟件，他記得那附近有家湯包店是賣姜茶的。
“柚柚，你洗澡了嗎？”
“洗呢，對！我進來要洗澡的。”李溪月把手機架在台子上就開始脫衣服。
“不是……”鐘千祥出聲制止的時候，李溪月已經把自己拖得精光站在淋浴頭下，手機的位置架的很好，鐘千祥的角度看到的就是纖細的腰肢和圓潤的臀部，白嫩的後背被水打濕，手臂上有些淤青格外顯眼，歎了口氣移開目光，腦海裡揮之不去的是一片雪白。
李溪月是個很害羞的小孩，但僅限于喝酒前，他自認為酒量不錯，酒品很好，但其實他醉酒後特别喜歡唱歌……所以就算鐘千祥移過目光還是能聽到流水聲和歌聲……
接下來的時間裡他被迫聽完了開心超人串燒喜羊羊與灰太狼結合熊出沒順道還加上了幾部日漫的主題曲，他最後是面挂笑容關閉了錄音鍵的。
李溪月洗完澡的時候外賣正好到了，看着他準備裹個浴巾就去拿外賣鐘千祥急忙開口，“柚柚！等下！衣服穿好！”
李溪月聽到他的聲音明顯一愣，四處尋找手機無果，“奇怪，我明明聽到千祥哥說話的。”
鐘千祥深吸一口氣決心不能和醉鬼計較：“架子上，洗手台。”
“嗷！哥，你在我手機裡哎～”舉着手機，鐘千祥看到的是李溪月的鎖骨，凹凸有緻線條優美，他下意識移開目光。
“嗯，穿上衣服，外賣我讓他放門口了，裡面有解酒湯喝掉好好睡一覺。”
鐘千祥這頭指揮着，李溪月乖乖聽話，換好睡衣拿了外賣，縮在沙發上一小口一小口的抿着解酒湯，被姜辣到皺眉頭，吐着舌頭眼前一片水霧，他頭很疼，覺得有一圈小人在跳舞，時不時晃一下腦袋，鐘千祥全程挂着笑容看他喝，被小表情可愛到的時候默默截圖，看着屏幕反光裡自己咧到耳朵根的笑容，鐘千祥愣住了。
他還沒做出反應的時候，視頻那頭的李溪月喝完了捧着碗對着鏡頭，“哥哥哥！千祥哥！我喝完了！”眼睛亮亮的一臉的期待。
“柚柚真棒？”鐘千祥看他一臉求表揚的樣子試着誇獎到。
“嘿嘿～”李溪月心滿意足的捧着碗，嘴裡碎碎念道着，我最棒。
手握拳抵在嘴角鐘千祥在努力掩蓋自己的笑容，真的太可愛了！像卷毛的小白狗，吐着舌頭撐着耳朵大眼睛盯着你搖尾巴，想你摸摸他的腦袋表揚他。“對，柚柚很棒，所以現在乖乖躺在床上，把眼睛閉上，聽話的小朋友要睡覺了。”
“哥哥，可以不挂電話嗎？”李溪月歪着腦袋有些不開心的問，見鐘千祥不回答小心解釋說，“柚柚害怕一個人，不喜歡……”
“好，我不挂電話，那你把手機充上電，放在旁邊哥哥在。”鐘千祥被李溪月委屈的話擊中心髒，這是第一次李溪月的脆弱不加掩飾在他面前揭露。
“哥哥，我想聽故事，媽媽會給我講小王子的。”李溪月乖乖躺在床上，眼角泛着淚花。
“好，哥哥講給你聽。”二十八歲的鐘千祥第一次給人講起睡前故事，隔着屏幕，他感受到了那層被壓抑依舊的痛苦，他看着李溪月的眼淚，輕聲細語的念起了小王子，這本書就放在李溪月的架子上。
“我花了很長時間才弄清楚他是從哪裡來的。小王子問了我很多問題，卻似乎聽不到我問他的那些。我對他的了解，是在閑聊時零碎地慢慢積累起來的。
……
如果有人愛上一朵花，天上的星星有億萬顆，而這朵花隻會長在其中一顆上，這足以讓他在仰望夜空時感到很快樂。”鐘千祥念的很慢，念了很久，久到德柱已經睡着，久到他的腿有些微微酸痛，屏幕那頭的李溪月已經睡着卻在鐘千祥沉默後，輕輕的說了兩個字。
鐘千祥以為他聽錯了，可他卻是聽到了，很輕很輕的一聲媽媽，他好像看到李溪月哭了，又好像沒有，他覺得他的心髒在滴血，感受到李溪月被這股悲傷折磨着，他想穿過屏幕揉一揉李溪月的頭，可他不能，他隻能合上書輕聲說：“晚安，柚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