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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臭小子居然還有回來的時候。”浮台樓裡薛老頭咳嗽了兩聲,笑呵呵地拍着晏雲風的肩膀。
兩人簡短地寒暄了兩句,晏雲風提起此來的正事,“薛伯,我這次去西疆,發現了和你曾說過的地骨鬼類似的東西。”
鬼門關裂,黃泉斷;奈何橋顫,忘川改。
如今的人世茶樓也總有這段說書,相傳人死過了鬼門關後便要走上一條漫長的黃泉路,路的盡頭有條河叫忘川河,河上有一座橋叫做奈何橋。
而已經成為傳說的那天——上任魔尊大敗前曾拼死一搏,将自身的法力散入冥人兩界,将所有深埋地底的骸骨喚醒。世間到處都是沾着泥土的骨架肆虐屠殺,人間死去的人源源不斷地湧入冥界。
撐裂了無質的鬼門關,踏斷了堅實的黃泉路;擁擠顫抖的奈何橋上無數亡魂掉入忘川,緻使亘古不變的忘川河都改了道。
而那些造成災難,被喚醒作惡的骸骨便是地骨鬼。
上一任魔尊死後,神帝之師重傷之下率領衆多奇珍異獸吞噬亡魂,最終隕落于發狂的坐騎之口。
聞言,薛老頭也頓了一下,片刻後歎息一聲道:“昌宜城附近也出現了兩具,不過被天鶴派巡山的弟子發現,及時封印了。”
如此危險的東西,天鶴派應當不會還想留着。
于是晏雲風眉頭皺的更緊,“沒有辦法除掉嗎?”
“古往今來,多少修習魔道邪術的人都想重現這一法術,但是沒有人成功過。”薛老頭轉身走到窗邊,樓下的街道上人群熙熙攘攘,對即将到來的風雨一無所知,“如今地骨鬼在四處重現,想必與魔界也脫不了關系。”
咚咚咚——
“樓主,”晏雲風聞聲跟着回頭,就看到與當初離開時沒什麼變化的蝸牛少年埋頭行禮,遞上一封信,“天鶴派遣人送信。”
“常初?”晏雲風走過去接信,他來時浮台樓裡幾乎沒多少人,也沒看見他,當年在浮台樓裡他們還算是挺好的朋友。
蝸牛少年聽到自己的名字,下意識一擡頭,看到晏雲風登時就笑了,露出一顆尖尖的虎牙,“雲風!你什麼時候回來的?”
見到朋友,晏雲風沉重的心情都好了不少,“今天剛到。”
“行,不過我還有其他東西要送,咱們回頭聊哈。”常初樂樂地沖他揚了揚下巴,一溜煙跑了。
薛老頭從晏雲風手裡接過信,三兩眼就看完了,“天鶴派掌門請老頭子我一同協商地骨鬼之事。”
晏雲風道:“浮台樓聲名遠揚,倒是不出意料。”
天鶴派曾經是個名不見經傳的小門小派,也是直到十幾年前出了個飛升後位列仙班的大能,這才漸漸有了些名氣,雖然還是比不上其他大宗門,但好歹也算是有頭有臉了。
聽樓裡幾個愛八卦的人說,飛升那弟子是個有幾年法力盡失,後又在機緣巧合下才恢複了的。
“裡面也有提到你,收拾收拾一起去。”薛老頭撿起在桌上架着的魚竿,乍一看就是個年紀稍大的普通老頭。
自認為和天鶴派不相識,且沒什麼名氣的晏雲風愣了一下,“我?”
“是啊——”薛老頭一手魚竿一手魚簍,十分平淡地從晏雲風身旁路過,“我記得蘇掌門好像說過與你有舊吧。”
晏雲風茫然歸茫然,但晚些時候還是乖乖跟去了,一并捎上的還有看什麼都要“哇——”一聲的周飛羽。
天鶴派的議事廳前,現任掌門蘇子魚穩重地負手等待,遠遠瞧見來人時卻又忍不住在袖袍遮擋下搖了搖手,看起來年輕俊俏的臉上像以前一樣藏不住事。
“哇——”周飛羽跟在晏雲風身後,好奇地探出一雙水潤的眼睛,“我還以為掌門都是老爺爺呢,他看起來和你差不多大诶。”
“哈哈哈哈,他們倆可差了許多歲呢。”薛老頭回頭憐愛地摸了摸周飛羽的腦袋,一邊走一邊說:“最後一屆仙道大會時蘇掌門初露鋒芒,那時的小風也才一兩歲吧。”
“啊?”周飛羽驚訝道:“可他看起來好年輕。”
“修仙嘛,總是要有點好處才會吸引源源不斷的人啊。”薛老頭故作高深地摸了摸胡須。
周飛羽已經被勾起了興趣,這會兒果斷地放棄了晏雲風,扒住了薛老頭的手臂跟在旁邊,好奇道:“那薛爺爺你不也是修仙的嗎?為什麼你看起來一點都不年輕。”
薛老頭笑眯眯地瞥了他一眼,道:“别看老頭子我這副模樣,其實已經兩百多歲了。”
周飛羽幾乎是立馬就信了,下意識接話道:“哇!真的假的!”
薛老頭:“假的。”
周飛羽:“……”
晏雲風:“……”騙小孩的說辭都不換一換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