顯然,痛苦到這份上聞人訣并沒有空回答他的問題,他還想說什麼,可聞人訣忽然神色一滞,吐了一口血出來。
“你沒事吧?”
容秋漂亮的臉蛋上又驚又怕,可還是忍不住上前關心他。
老天,這真的不怪他啊。
聞人訣這叫什麼來着?容秋在别的書裡看過,這應該叫碰瓷。
他想湊近看看聞人訣到底怎麼樣了,可是他的臉蛋方才貼過去,同聞人訣那雙眼瞳碰上,聞人訣忽然一隻手搭上他的肩膀,那手抓着容秋瘦削骨感的肩膀,雪色的肩膀上立即落下了手印。
剛才往旁邊躲的時候,衣裳散開了一些,所以聞人訣的手隻隔了一層幾乎約等于無的衣料,緊緊攥着他。
“有點疼,你可不可以輕一點。”
容秋沒敢躲,他怕自己一躲,聞人訣又吐血了,所以任由他攥着自己的肩膀,隻是聞人訣的手勁兒确實有點大,容秋忍了好久,實在忍不住了,才喊了疼。
聞人訣好似好些了,攥着容秋肩膀的手也放松下來,容秋瞧着他的模樣,眨眨眼睛:
“也不用完全松開,我隻是有一點點疼,如果真的很難受,你就搭着。”
話音未落,隻見聞人訣方才放松的眉頭又蹙起來,容秋吓壞了,唯恐他這次又吐出血來,但好在,聞人訣隻是晃了晃,而後便垂眸不語。
“聞人訣?你好了嗎?”
在一邊任由聞人訣攥着肩膀安靜地等了半天,容秋終于沒忍住,問了一句。
聞人訣不理他,容秋有點着急了,但他不敢表現出來,隻是小心翼翼地湊過去:
“你在生氣嗎?”
聞人訣還是不說話。這種不說話在容秋看來就是生氣,而且是非常生氣,因為他以前被别人惹生氣的時候就不喜歡跟别人講話,所以他覺得聞人訣應該也是一樣的。
薛穆應該就不一樣了,他的話,生氣了應該會直接打起來。
“你别生氣。”
容秋不知所措地望着聞人訣,随後他伸出手,輕輕揉了揉聞人訣後頸上那個血色的小水滴,小聲道:
“我沒有要讓你讓我仆人的意思。”
他的手用的力道很輕,摩挲過聞人訣的後背,就像小狐狸用尾巴撓癢癢,聞人訣被他撓得動了動,容秋又把手縮回來:
“疼不疼?”
聞人訣的嘴角勾起一點,似笑非笑的樣子,他低着頭,故意叫容秋看不見,就默默地盯着地上。
可是等他轉過頭去的時候,卻發現容秋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紅了眼眶,吓壞了似的。
淚花又在眼中閃起來,他的眼尾和鼻尖也泛起绯色,整張臉蛋白裡透紅,下唇依稀可見泛着晶瑩的粉紅,可憐的模樣讓人忍不住去憐愛。
聞人訣不禁将頭擡了起來,隻是他擡頭的時候卻将笑意藏起來了,他假裝随意地碰了碰容秋握着的鞭子,等容秋反應過來,止住了繼續蓄起的眼淚,眨眨眼,淚花又從眼尾落下來了。
聞人訣本來想說一兩句冷冰冰的話,可是他看見容秋這個樣子,卻是一點都說不出來。
明明是個惹人嫌的性格,怎麼偏偏生得這麼漂亮,快要哭的時候,好像碎掉的娃娃,一點都讓人苛責不起來。
聞人訣凝神思索了片刻,随後,低頭看他握着小皮鞭的那雙手。
“你不是要懲罰我嗎?”
他将一半垂在地上的小皮鞭慢慢提起來,順着容秋的手腕,慢慢放回他的手中:
“為什麼還不動呢?”
皮鞭和手一同摩擦過手臂,容秋隻覺得有些癢癢,他下意識摸了摸,卻正好握住了聞人訣送上來的手。
聞人訣發出疑惑地一聲,跪在地上垂着腦袋打量他。
“嗯?”
“啊,我沒有。”回想起聞人訣方才說的話,容秋連忙否認,唯恐他誤會自己:
“我一點都不讨厭你,也不想讓你做我的仆人。”
“你和薛穆之間有誤會。”
“什麼誤會?”聞人訣問他。
容秋答不上來,他支支吾吾地望着聞人訣,那雙眼睛又好像要将他看穿一般,攪得他不得不說話:
“現在還不能說...但是,我會想辦法的。”
聞人訣忽然将自己下意識握住的手抽走了,容秋握了個空,正欲問他怎麼了,卻見聞人訣忽然輕輕推了自己一把。
他以為聞人訣生氣了,因為他還想解釋的時候,聞人訣低着頭,一點兒都不理他。
“你聽我說。”
容秋忽然住了嘴,愣了愣,随後他發現自己的手似乎不受控制起來。
烏黑锃亮的小皮鞭被纖弱白皙的指節握住,高高揚起後,忽然猛得揮向聞人訣的後背。
“啪”得一聲尤其清脆,聞人訣的月白色長袍被抽開一道大口子,血色從背後飛出來。
容秋懵了。
“不是,我不想打你的,我不知道——”
微風悄然自身後的地方湧入,水藍色的身影在片刻之後站定在了容秋的身側。
小皮鞭的尾巴還落在聞人訣身後,容秋雙手顫抖地握着鞭子,抿住雙唇,濃密的睫毛也随之輕輕顫動。薛穆從頭到尾地掃過來,片刻之後,嘴角勾起一個無聲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