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秋悄悄掀開被子的一角,借着幾乎看不清的月光向外張望,他其實很怕是薛穆來了,但又有一點好奇,薛穆為什麼要來聞人訣屋裡。
因為害怕被發現,他隻露出來一雙眼睛向外打探,很快,門口出現了一個身影。
太黑了,而且又因為縮在被子裡,容秋根本看不清來人,就連身形也是模模糊糊的樣子,他小心翼翼地借着聞人訣的手探了探腦袋,想努力看清那人。
卻又因為被子裹在身上,聞人訣又擋在一側,容秋的視線這邊,什麼都看不見,他越是迫切地想看清,眼前卻越是漆黑一片。
他将腦袋枕在聞人訣身上,靠着軟彈的胸前悄悄擡高一些,這回的視線終于清晰起來,可是因為動靜過大,那人似乎被吸引過來了。
容秋的雙手摸在聞人訣的身上,小腿肚子還有些酸脹的感覺,這讓他靠着很不舒服。
可是瞧見那道身影過來後,别說是動,他連大氣兒都不敢喘一聲,若是有光,便能瞧見他那一張小臉憋得通紅,而目光,正緊張兮兮地望着被子外面。
“看來你還有力氣,今天又沒殺死你。”
說話的聲音沉着,語氣冷冰冰地聽不出來情緒,但容秋沒注意聽他的情緒,因為他這個時候認出來,這個聲音不是别人,正是薛穆的。
要是讓薛穆發現自己在聞人訣床上,還整個人趴在他身上,那不就完蛋了!
容秋眼睜睜地瞧着那道身影離自己越來越近,他不禁慌亂起來,下意識向後縮了縮,但是這時候聞人訣使了勁兒,沒讓他動。
“嗚嗚——”就是嗚咽的聲音也沒能發出來,他隻來得及勉強給自己出兩口氣兒,随後便瞧見薛穆越來越近,就在他以為薛穆的手要掀開被子的時候,薛穆忽然站定了:
“就讓你多活兩天,讓秋秋高興高興。”
“等喝了成親酒,再來處置你。”
成親?容秋的額頭上冒出小細汗,他自然知道薛穆說的成親是怎麼一回事,婚貼上的日子不遠不近,按照薛穆中移情蠱的程度,他該是比自己更惦記這成親的日子。
不知怎地,薛穆說完這句,容秋忽然聽見不知哪兒傳來低低的笑聲,仔細聽去,才發現好似是聞人訣那邊發出來的。
容秋很想問他笑什麼,可是忽然之間,聞人訣放在被子裡的手動了動,帶動被子掀起來一些,外頭的一些涼意順着縫隙鑽進來,撲在容秋熱乎乎的臉蛋上。
淌着汗水的臉蛋忽然被一隻大手揉了一下,容秋險些驚叫出聲,但他很快想起來薛穆就在被子外面,于是隻好死死地咬着下唇,不讓自己發出聲音來。
這個聞人訣,在做什麼呢?!
容秋又委屈又生氣,臉蛋被大掌揉過,擦着火辣辣的疼,但又不是特别疼,隻是同汗水混在一起,有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容秋越想越委屈,見着身側那隻方才捏他臉蛋的手,他鬼使神差地将臉蛋小心挪過去,随後不痛不癢地咬了一口。
“嗤。”
不知道是薛穆在笑,還是聞人訣在笑,被子裡的動靜很小,誰也沒有發現。
那隻被自己咬過的手也沒有動靜,容秋像一隻小獸一樣,又洩憤似的咬了兩口,這次,外頭終于有了動靜。
但卻不是掀開被子的,薛穆說完了這些,心情似乎很好,看着被子動了動,還以為是聞人訣在動:
“反正你這樣的,等秋秋玩膩了,就随便把你處置掉。”
薛穆說完這句話,就轉身離開了。他似乎沒有注意到聞人訣床上的異動,容秋小心地望着,直到腳步聲落盡在門口,最後一點也消失不見之後,才松了口氣。
呼啦。
他才剛松了口氣,頂頭一直蓋着的被子卻在陡然間被掀開了,相比方才的沉悶,現在卻是好受很多了,容秋一邊大口喘氣,一遍扭頭去看聞人訣。
他忽然頓住了。
因為聞人訣的手也從被子裡出來,那修長的手指被月光映照出形狀來,瑩白的指尖,裹着好幾圈凹凸不平的缺陷,好像是被什麼用牙口咬過一樣。
陷下去的地方周圍,還閃着亮晶晶的色澤,不必多說,容秋也知道那是什麼。
他頓時有點心虛,他方才咬得不重,可是居然有這麼深的牙印。
目光順着手指向聞人訣的面龐望去,他墨色的長發遮住了面容,看上去好像有點不高興。
容秋想了想,随後很快說道:
“我不是故意的,沒想到會留下那麼深的印子,你别生氣,”
“可是你先捏我的呀。”容秋摸摸臉蛋,火辣辣的感覺在被子掀開之後似乎随着涼意一掃而空了,這麼看來,還是聞人訣虧了。
“算我欠你的吧。”容秋歎了口氣,低頭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