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人訣忽然不動了。
那隻在聞人訣胸口亂戳的小手,也在同一時間被捉住了手腕,小巧瘦削的手腕被聞人訣的手掌一整個完全包裹住,連一點逃離的餘地也沒有。
被淚水濡濕交纏在一起的眼睫忽然悄悄睜開,不知怎麼回事,瞧着聞人訣的面色,容秋不敢大聲說話了,他輕輕扯了扯自己被捉住的手腕,弱弱地喊了聲:
“松,松開,”他的語氣有一點商量,像小狐狸一樣帶着狡黠又委屈的小表情,好像在跟聞人訣搖尾巴示好,“行不行呀?”
或許是方才小手在聞人訣胸口胡亂作祟,這個時候容秋的聲音就顯得有點底氣不足,不過很快,小臉蛋上也露出可憐的神情,試圖通過賣慘讓對面的聞人訣放過自己。
容秋晃了晃被聞人訣攥住的那隻手。
聞人訣垂眸,眼神蓦地望向手中攥住的那隻不安分的小手,随後俯身——
“聞人訣,你,你是狗嗎?你咬我幹嘛啊?”
容秋不可思議地将手指一點點往回抽,瘦削白皙的指尖上,不知何時沾上了一圈亮晶晶的不知名液體,還有一小圈淺淺的凹陷。
容秋又羞又惱地望着自己指尖的這一圈凹陷,明顯是牙口的痕迹,他實在沒摸清聞人訣為什麼突然咬他的手指,聞人訣咬得不重,酥酥麻麻的有一種奇異的感覺。
可是方才罵他是狗的話說出口,容秋卻越是覺得這話好像不是在罵聞人訣,更像是在罵自己。
因為那天晚上,他自己也好像做了同樣的事情。
臉蛋上倏地暈開了一圈酡紅,容秋心虛地擡頭,正見聞人訣挑眉望他:
“哎呀,算啦算啦,反正是我先咬你的。”他小聲嘀咕着,不知道真的是在說這件事,還是在為自己開脫,聞人訣也慢慢放開他。
小少爺低着頭,摸着自己被咬出一圈牙印的手指,臉蛋紅紅地低下頭,下唇因為被抿着而泛出的津液,亮晶晶地将整個下唇都染成了好看的粉紅色。
聞人訣忽然低笑了一聲,随後後撤一步。
容秋沒看見,窗外那雙直勾勾盯着屋内的眼睛,在聞人訣後撤的一瞬間,忽然收了回去。
屋外。
竹憂正發愁怎麼也攔不住薛穆,隻得快步追着他,一面為屋内的少爺捏了把汗,一面緊張兮兮地想着法子。可是一直走在前面的薛穆,卻不知為何,忽然間停了下來。
再轉頭,竹憂瞧見那一身紅衣上,薛穆的面容陰沉,似乎看見了什麼令他非常不高興的事情,不過他似乎忍了忍,并沒有當場就發作。
片刻之後,隻見他咬牙切齒地說道:
“罷了,我今日不進去,告訴你家少爺,莫要忘了約定的日子。”
竹憂目瞪口呆地望着薛穆攥着拳頭大步離去。
獵靈獸的日子定在幾日之後,容秋本來想找個借口推掉,可是這幾日他躺在床上翻來覆去想了很久,連一個合适的借口都找不到。
那天聞人訣來了不久又走了,因為聞人訣的到來,他顯得有些心神不甯,事情也暈乎乎地沒想清楚,直到臨走前才想起叮囑聞人訣獵靈獸的時候不要去。
可是那個時候聞人訣已經走了很遠的路,也不知道他聽沒聽見。
容秋為此苦惱了好幾日,但是他也不敢貿然去薛家找聞人訣,要是再被薛穆看見什麼,那他就是有十張嘴也說不清了。
直到,在獵靈獸的當日,容秋見到一身月白色袍子的聞人訣出現在他面前。
“聞人訣?”他沒看見薛穆過來,隻有聞人訣在他面前站定。
“你,你不是,”他剛想說自己不是叫他不要來嗎,轉而又想起聞人訣那天應該是沒聽見吧。
于是他左右張望,确保薛穆還沒有過來,随後朝聞人訣勾勾手,示意他過來一點。
聞人訣果真聽話地過來了,容秋見他這麼乖順,小身闆不禁挺起來一些,連臉蛋也微微仰起來,隻是他一瞧見聞人訣面上的神色,說起話卻變得結巴起來:
“那,那個,待會。”
聞人訣的眼睛定定地望着他,這讓容秋不禁多想起來。
一雙眼瞳的視線到處亂飛,卷翹的睫毛上上下下,淩亂地交纏在一起,足見小少爺的慌亂,仿佛他接下來要說的是多麼讓人心虛的事情。
确實不大好,容秋小心翼翼地想去,叫聞人訣來的也是他,可是人家來都來了,自己又叫他回去,他真怕聞人訣嫌他麻煩,因此更讨厭他了。
想到這裡,原本要做出飛揚跋扈的臉蛋頓時心虛地垂下去,連同面上也浮現出淡淡的粉色,一張小臉苦兮兮地垮下來。
“就是,那個......”他慢吞吞地開口,又在不知不覺間湊近聞人訣,像做錯事的小動物一樣,偷偷貼到聞人訣的側邊輕輕蹭蹭他。
他今日穿了一件寬袖大衫,小手擡起來的時候,寬大的袖袍向下滑落,露出來一小截纖細白嫩的手腕,被那月白色的袍子磨蹭過後,手腕也呈現出淡淡的粉色來。
聞人訣垂眸去看那一截不安分的手腕,瞧着那白皙的手腕因為在細膩布料的揉搓之下,卻也變得越來越紅,耳邊傳來小少爺帶着讨好的商量的語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