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秋第一個反應是把身後毛茸茸的大尾巴藏起來，然後再向水中望去，他發現那個水裡的人是聞人訣。

聞人訣一身素白的裡衣，立在水中間，垂眸不知道在做些什麼。

他身上的衣服都被靈泉水給打濕了，素白的衣料沿着貼在身上，勾勒出寬闊的胸膛，裡衣是微微解開的，一邊的月白色長袍疊好了放在岸邊，靈泉水是溫溫的，浮上來一層薄薄的水汽，叫容秋看不大清楚裡頭的人的臉蛋。

——聞人訣竟然在這裡！

容秋又回頭去看自己身後那條毛茸茸的大尾巴，他腦袋裡生出一個念頭來，就是不能讓聞人訣發現自己的尾巴，不能讓任何人發現自己變成了小狐狸。

小少爺的眼裡氤氲滿了水汽，纖長的眼睫下，一雙泛着水光的眼瞳狡黠地眨了眨，透過薄薄的一層霧氣，他看見聞人訣的目光向這邊看過來。

撲通。

巨大的水花迎着霧氣升起來，濺了立在靈泉正中間的聞人訣一身，側目望過去，清澈見底的水面上，緩緩浮上來一隻雪白毛發的小狐狸。

小狐狸很親人，一見到聞人訣就往他身上撲，粉紅的小肉墊在他半解開的衣襟上拍來拍去，聞人訣原先的神色有一點疑惑，可是漸漸的，随着小狐狸往他身上蹭，他的眉眼舒展開來。

哪裡來的這麼可愛的小狐狸呢？

容秋發現自己變成小狐狸之後，就變得特别好動，他伸出兩隻粉紅的小肉墊在水裡拍來拍去，直到聞人訣發現了什麼，把他慢慢地提起來：

薛穆在他身上留下的印記，在雪白光亮的毛發上，因為沾上了濕漉漉的水汽，所以毛發軟塌下來，而印記也就愈發明顯了。

“誰在你身上留下這個的？”聞人訣的目光變得幽深起來：

“小狐狸。”

變成小狐狸的容秋自然沒辦法說話，但一想到薛穆那個混蛋居然在他留下了這麼顯眼的印記，他就氣的不行，一雙粉色的小肉墊在聞人訣面前胡亂揮着，一邊揮還一邊發出嘤嘤嘤的叫聲。

“我知道了，你過來。”聞人訣輕笑着說道，容秋左右見聞人訣沒認出自己，而後歡快地撲過去。

反正聞人訣也認不出變成狐狸的自己，那就讓他抱抱吧。

聞人訣将撲到自己懷裡的小狐狸從爪子的位置慢慢拎起來，露出雪白柔軟的小腹，因為浸泡過靈泉水之後，絨毛柔順地貼在肚子上，薄薄的小腹上，依稀可以見到随着呼吸一起一伏。

聞人訣的手寬大而柔和，指節摸在小腹上的時候，也很舒服，容秋被他揉得一整個小身闆都酥麻起來，軟綿綿地趴在他身上，任由他給自己清洗。

聞人訣耐心地替眼前這隻小狐狸洗去毛發上的灰塵，随後又慢慢地摸到尾巴旁邊的那個印記，從上面開始清洗，那雙手在尾巴附近來回撫摸着，一會蹭到了腰際，好像摸到了什麼很敏感的地方，容秋有一點奇怪的感覺。

濕漉漉的狐狸腦袋狐疑地回頭看了一眼聞人訣，聞人訣的目光很認真，好像真的在認真清洗，不過容秋回頭的時候，他還是說了一句話：

“這個印記很難洗掉的，要忍一忍。”

原來是這樣。心大的容秋很快相信了聞人訣的話，之後雖然再摸到那裡的時候，他的感覺還是有一點奇怪，但是一想到聞人訣在給他清洗印記，就好像也沒有什麼不對了。

“好了。”不知道過了多久，靈泉水的溫度加上聞人訣撫摸他的手法，實在是太舒服了，容秋不知不覺就迷迷糊糊地睡了一覺，直到聞人訣在他耳側說了這麼一句。

容秋正要回頭，可是身體忽然變得好熱，他還沒來得及看清聞人訣在他身後的什麼位置，隻覺得靈泉水裡的那些靈氣，好像在一瞬間往他身上湧來，眼前恍惚飄過一陣霧氣，再反應過來的時候，發覺自己的腳尖好像能點到靈泉水的底部了。

......等等。

容秋驚恐地回頭，結果就是發現聞人訣站在離自己不遠的地方，而他和聞人訣中間的位置，則隔着一條巨大的毛絨尾巴。

毛絨尾巴雪白，一整根被靈泉水打得濕潤光滑，閃閃的靈動可愛。

他不知道什麼時候變了回去，衣裳也因為泉水的原因，變成了半透明的樣子，雪色的外袍，因為貼着身子，依稀露出裡頭同樣是雪色的肌膚，纖瘦的身子側在泉水的一側，唯有身後的尾巴格外顯眼。

“這是什麼回事？”容秋慌了，他根本就沒有想過會在泉水裡變回去，泉水可還有聞人訣呢，這樣，是要他怎麼辦呀。

“靈泉水會把一切都變回原型。”聞人訣淡淡地說道，好似早就知道這些事情一樣。

容秋也很快就發現了不對，漂亮的眉頭蹙起來，眼尾紅紅的，好像生起了氣：

“你早就知道這件事嗎？”

聞人訣挑眉，就着泉水走到另一側。

容秋頓時有一種被戲耍的感覺，看見聞人訣走動，以為是他做了壞事想跑，虧他剛才還覺得聞人訣給他洗印記是大好人呢！

“你，不許跑。”他追不上聞人訣，隻能頤指氣使地望着那邊的聞人訣。

而聞人訣果然不動了，容秋想還不是得聽自己的，他沖聞人訣揚揚下巴，

“你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