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息的時光轉瞬而逝。大朵大朵的白雲從遠處飄來,像是在天藍色的油畫上作畫似的。草原上樹木稀少,及膝高的青草夾雜着各種五顔六色的小花。遠處的湖泊明鏡一般泛着藍色的光。
一座兩層高的華麗的台子上坐着年輕美麗的妃嫔,她打着扇子和周圍圍着她的貴婦說話。當今騎着馬帶着自己的心腹和兒子出去打獵,年輕一輩的少年三五成群的起騎馬狩獵。貴女分作幾堆聚在一起。
樹林邊,宋卿和同行的少女們一起在溪邊野炊,仆役搭好了烤架,丫鬟腌制了肉塊用簽字串好,幾個廚子在一邊烤肉,幾個貴女自告奮勇的親自動手,黑炭般的成果遭到同伴的嘲笑。
幾十個人零散的分散在溪邊,鮮豔的裙擺鮮花一般綻開,清脆的聲音黃鹂唱歌一般悅耳。
宋卿穿着新制的騎裝,寬大的裙擺隻到小腿,棗色的鹿皮長靴輕巧舒适,一頭烏發編成辮子束在腦後。懶洋洋的坐在烤架邊漫不經心的翻烤着孢子肉。身後是給宋卿打扇的扶葉。一邊宋如玉端着撒着調料的成品小口小口的吃肉。
沒有人亂走。一家的姐妹聚在一起,猶如抱團而生的幼鳥。
武将家的武□□一身耀眼的紅袍,跑來新認識的宋卿身邊坐下,撺掇道:“你去騎馬嗎?我們一起去吧。騎馬可好玩了,谙娘她們就在騎馬呢。”
宋卿笑道:“算了吧,我的騎術不是很好。”
武□□明豔的容貌顯得有些怏怏的,起身道:“好吧。那我去找别人了。”
“小心啊!”
她找了幾個同為武将家的姑娘,一起向馬廄走去。
清風吹亂了裙角,揉皺了湖水。
宋如玉小聲道:“你為什麼不去?”
宋卿反問:“那你為什麼不去?”
兩人心知肚明,武□□和幾個姑娘是皇子妃的候選人,已經成年的皇子将要進入朝堂,武将家可是有兵權的。而且,每次宴會,總有人落水,被算計。熱鬧的跟唱大戲一樣。何況是遠離自己地盤的行宮。
宋卿小聲道:“你知道什麼嗎?”
宋如玉含糊不清,“夢裡其他的都是模糊的。”
宋卿有些失望,但是也早有心裡準備。畢竟,宋如玉的眼神就是十幾歲的小姑娘,可不是返老還童的老妖婆。以前看重生文的時候,就有一個疑惑,一個被幾十年後記憶覆蓋的人還是她自己嗎?
而且,北蠻求和,真的不會順便求親嗎?真正的公主不可能給出去,那“假”公主呢?和親的人選身份不能太低,那.......
宋卿心神一凜,掃向周圍。三品以上家的貴女大多是大臣的孫女或繼室所出的女兒,因為很少有年紀輕輕就身居高位的官員。來的人,每家兩三個,一半是宋卿這種已經定親的,還有一半,似乎都不是各家精心培養的。
不會吧!
可是,根據我混迹京中多年的經驗,比如,戶部侍郎家長子嫡出的姑娘就沒來。來的是庶出三房的女兒。就連剛剛的武□□都不是自己家身份最高的。
古代聚族而居,同一個祖父,家中女兒身份的高低是先看父親,再是母親。比如,三品官員的庶女比五品家的嫡女要嫁的好。當然了,你如果非要娶嫡女的話,當我沒說。
古代的親事,女兒的想法不重要。
“不好了!不好了!武家姑娘落馬了。”一個宮人氣喘籲籲的過來禀報,周圍一片驚呼聲。
“武家妹妹身體如何?”
“好好的怎麼會落馬呢?”
“我們去看看吧!”
“......”
宋卿随大流的拉着宋如玉一起去了武□□休憩的帳篷。帳篷裡七八個貴女站在床邊面色焦急,侍奉的宮人端着銅盆進進出出,端出來的銅盆裡是鮮紅的血色。
宋卿其他人站在一起,拉着說過幾句話的少女問道:“林家姐姐,這是什麼情況啊!”
藍裙少女以扇遮面道:“隻聽說是騎馬的時候,馬兒受了驚,将武家妹妹從馬身上甩了下來,傷了腿。”
“啊?不會留後遺症吧!”
“太醫還沒來呢。”
宋卿點頭,和宋如玉對視一眼,心中了然。怕是皇妃競争者幹的,畢竟,成年的未娶正妃的二十三皇子和二十四皇子隻有兩個,可是适齡的少女足足七八個呢。一但嫁入皇家,可保自家三代不落,這誰能不心動?
武□□滿頭大汗,貝齒死死的咬住嫣紅的嘴唇,幾乎咬出血來。
“哎呀,快拿麻布來,别讓武家姑娘咬傷了自己!”
武□□咬住麻布,被人死死的按住雙腿固定在床上,面色蒼白毫無血色,像是一株凋零的花,美麗的眼睛毫無恨意,卻帶着一絲難以窺見的解脫。
宋卿進去看了一眼,注意到她的眼神,幾乎以為自己眼花了。畢竟,對于陷害自己落馬的人毫無恨意不說,居然有種松了一口氣的感覺。難道她隻是順水推舟。這次秋狩會發生什麼事呢?宋卿眼前一亮,北蠻求和!
站在門外的衆人摩西分海一般讓出路來,被十幾個宮人簇擁着,一身錦繡華服,發髻高挽,珠寶加身的年輕宮妃帶着太醫走了過來。
中年女醫帶着背着藥箱的學徒走進帳篷,燕妃身邊的嬷嬷訓斥了宮人幾句,便讓圍觀的貴女離開了。
宋卿規規矩矩的帶着丫鬟去尋找帳篷裡休憩的宋夫人。
燕妃年輕貌美,長相不輸現代的頂流,氣質妩媚,一雙狐狸眼更是流光溢彩。聽說是宮人出身,得寵于當今,一躍成為後宮中得寵的妃嫔。想想當今能當她老子的年紀,真是可惜了。
進了帳篷,宋夫人走上前,一手拽着一個女兒,“你們沒事吧,我聽說有人落馬了?”
宋如玉抱着宋夫人的胳膊撒嬌,“阿娘,沒事。我和宋卿都很聽話,沒去危險的地方。”
宋卿贊同道:“是啊,我們跟着大家一起烤肉來來着。至于騎馬之類的活動,京中的莊子不是不能騎,何必非要在多事之地騎馬呢?”
宋夫人松了口氣,“那就好,武家姑娘怎麼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