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推出來的地位最高的戶部尚書,捋着白胡子,心中暗罵,自己都快要退休了,怎麼又鬧幺蛾子了,這麼想着,他走了出來和打頭的太監交涉,嘀嘀咕咕了一陣,他回來帶着衆人繼續吃酒。
心領神會之下,官員挂上面具,繼續笑鬧,隻是覺得這頓飯吃的有些胃疼。家眷跟着自家丈夫的步伐,繼續聊天,隻是話題局限于珠寶首飾、绫羅綢緞、胭脂脂粉......
宋卿則拉着身邊趙姓姑娘開始說豬肉的十八種吃法,桌上面面相觑的貴女加入進來開始争論。
“彘肉是賤肉,平民所食。”
“東坡先生推崇的食物,怎麼不能吃了?”
“自古以來......”
有人打斷,“什麼都能扯到自古以來,那古書有雲,先人不制織物,你怎麼不穿獸皮出來啊?”
“你......你......”
“我什麼我,彘肉你吃過嗎?就說不好吃?”
兩人繼續争論,看起來恨不得撕了對方,宋卿看的目瞪口呆,一邊的宋如玉以扇遮面,輕聲道:“不食彘肉的是蘇家的姑娘,反駁的姑娘是那個改嫁的林家的武将家的姑娘。”
宋卿了然,那兩家是世仇,湊在一起随時能掐起來。
因為,曾經蘇家有一個進士取了一個姑娘,那個姑娘五年無所出,便被休棄了,快被逼得上吊的時候,被武将家的兒子看上了,結果三年抱倆,便出去宣傳蘇家子沒有辦法讓女人生子,給自己狠狠出一口惡氣。
桃色新聞嘛,即使蘇家子最後有了兒子,名聲也不是很好。結果就是成了京城的名人。後來,兩家的仇越結越大,就成了現在看見的樣子。
有了兩人烘托起來的氣氛,桌上其他人閉嘴聽八卦。
月上中天,人群散去。宋卿和宋如玉等在宋夫人身邊,聽着她和身邊的婦人告别,找到宋祭酒,他們一家四口慢悠悠的向自己住的宮殿走去。宋卿扶着宋祭酒,想要回頭看宴飲之地傳來的尖叫聲,被宋祭酒警告的目光死死的鎮住了。幾個宮人舉着宮燈,走在前方照亮了小路。
一家一家的走入宮門,最後,宋卿他們走進了大殿,宮人帶着賞錢退下,熟悉的婢仆迎了上來。
宋祭酒看着宋卿欲言又止的表情,揮揮手,“你去休息,有什麼事情,明兒再說。”
宋卿看着宋祭酒疲憊的神情,安靜的退下了。進了東偏殿,她被扶葉服侍着洗漱之後躺在榻上,蓋上被子,“扶葉,你去休息吧,不用管我了。”扶葉依言退下。
窗邊一輪圓月清冷高懸,衆星捧月般的伫立在蒼穹之上,
宋卿從榻上爬了起來,在藤箱裡翻出一隻盒子,輕觸開關,打開夾層,裡面是一把其貌不揚的匕首。渾身漆黑,烏木做柄,在昏暗的燈光下依然可見寒光爍爍。她抱着匕首,昏昏沉沉的将要沉入夢鄉之際,一陣凄厲的尖叫聲将宋卿驚醒。
幾座臨近的宮殿亮起了燭火。
扶葉一邊披着衣裳,一邊跑到宋卿身邊,神色帶着驚慌,“姑娘,這個聲音......”
宋卿安撫的朝她笑了笑,下榻穿鞋,從屏風上取下家常的裙衫穿上,攏起頭發梳成辮子,“走吧。”
定了定神的扶葉拿着披風,緊随着宋卿的步伐。
宋卿繞過屏風,隻見收拾整齊的宋如玉面色慘白的站了起來,“我沒事。”你這不像是沒事的樣子啊。
兩人帶着丫鬟,繞過長廊,走進正殿。喧嘩聲越來越大,讓人不可忽視。
宋夫人眼下青黑,和宋祭酒坐在茶室,相對無言。聽到動靜扭頭,“你們來了,我還想讓珍珠去看看呢。”
宋卿坐在椅子上,看着宋祭酒淡然煮茶的動作,隻覺得往日優雅的感覺變成了繁瑣的規矩,“爹!什麼情況啊?您怎麼就不着急呢?”
宋祭酒動作一頓,“着急有用?雷霆雨露具是君恩,該來的躲不掉。”
宋如玉和水咽下丸藥,臉色稍好一些,帶着一絲血色,“娘,是哪家出事了?”
宋夫人搖頭不語,隻道是“隻怕是池魚之殃啊!”
宋卿了然,當今的皇子相争,底下人倒黴呗。可是,昨日是皇子公主大婚,與别國聯姻的日子。這是發生了什麼事情,讓當今連一兩天也不想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