柔姨娘半倚在軟枕上，挑眉問道：“已經生了？”身邊的貼身丫鬟抱着針線籃子一臉震驚。

小丫頭氣喘籲籲的點頭，“是啊！是個男孩。聽說昨夜就陣痛，掙紮了一夜，雖有些難産，還是順利的生下了一個男孩。隻是，哭聲稍弱些。”

柔姨娘低頭摩梭着粉色錦被上精緻的繡紋，粉嫩的指尖抓皺了被面，她沉默了半晌，“夫人知道嗎？”

小丫頭道：“二少夫人正在生産，多少雙眼睛盯着，宋夫人也在呢，沒人敢送消息進去。”

柔姨娘松開了被面，對自己的貼身丫鬟笑道：“給她抓些果子銅錢。”片刻之後，丫鬟回來了，坐在腳踏上給柔姨娘按摩。

柔姨娘幽幽歎道：“程榛榛可是好本事啊！有背景、有能力、還有手腕，真是好厲害的人物。不聲不響的生下了二爺的長子，還搶在夫人前面，也是老夫人護着，不然後院隻怕是風波不斷。”

丫鬟抿了抿唇角，道：“是啊！都說婦人十月懷胎，夫人如今懷胎也不過七月。因為是雙胎，早産也在情理之中。可是程姨娘她可是單胎，算算日子，如今也不到生産的時候，裡面怕是有問題呢。”

柔姨娘閉着眼睛，“能有什麼問題？若是誰動了手腳，程榛榛能忍，老夫人能忍？估計早都鬧出來了。隻怕是她自己做了些什麼。”

瘦弱的嬰兒皺巴巴的，在奶娘懷裡奮力掙紮哭号着，但是小小的一團顯得是那麼虛弱。程榛榛裹着抹額，面色蒼白的昏睡着。老夫人坐在床邊

顧老夫人看了嬰兒一眼，便讓人抱出去喂奶了。她心疼的拂過程榛榛蒼白的額頭，“這丫頭，可真是.......！哎——！如今傷了身子，怕是......”

身邊親近些的嬷嬷有些不贊同，“一個長子的名分罷了，孩子的健康才是最重要的，想要什麼，畢竟以後的日子還長。長哥兒早産，身子弱些，以後想要長好怕是要精心養着了。”

顧老夫人并未應和，隻是問道：“榛榛丫頭早産的事是怎麼回事？你查到了？”

嬷嬷正色道：“問了，是有丫頭在程姨娘面前說了長子的事情，姨娘怕是一時想不開......”

顧老夫人敏銳的宅鬥雷達響了，“丫頭，那個丫頭？”

嬷嬷遲疑片刻，道：“似乎是二少夫人身邊的那個蘭溪傳出來的。”

“蘭溪？聽說是那個妖妖娆娆大丫頭，宋卿身邊的那個？”顧老夫人眉心的紋路愈發深邃，還隐隐帶着一些殺氣。

嬷嬷道：“但是，這話似乎是半旬前的說的了，底下的小丫頭亂說話......”

顧老夫人擡手掐了掐眉心，“也就是說已經查不出什麼了？”

嬷嬷福身道：“婢子無能。”

顧老夫人讓她起來，“無妨，也是榛榛自己想不開。隻是，不知為何我總覺得這件事和宋卿脫不了幹系。”

放下的百花帷幔微微晃動，攔住了吹向室内的風。

“行舟呢？”

“二爺去了官衙還未回來呢。婦人生産，血腥之氣難掩，而且時日也久，男人就不必守在門外了。”

“宋卿那邊如何了？”

“還在生着，聽說還要一陣子呢。”

但宋卿總覺得這裡似乎是度日如年，又似乎是彈指一揮間。沒有辦法思考，沒有自己的思維，隻有鋪天蓋地的疼痛席卷而來。

身下的毯子被汗水浸濕了一條又一條，守在她身邊的貼身丫鬟也換了兩班。

從白天到晚上，又從晚上到白天，永無休止的疼讓她幾乎生不如死。真是好後悔！好後悔啊！穩固地位的辦法不止這一種，想要孩子可以領養.......實在是沒有必要自己來！啊！！！！！！！！

天邊的啟明星微微亮起。

一陣嬰兒的啼哭聲響起，嬷嬷驚喜的聲音響起，“生了！生了！是個姑娘！”

“還有一個！”

宋卿運起最後的木系異能，用力一推。解脫了！

“是個哥兒！”

屋裡的人歡欣鼓舞喜氣洋洋的，給嬰兒清洗的、收拾屋子的、清理産床的......宋夫人心疼的看着自己的女兒，“行舟呢？”

丫鬟道：“産房污穢，二爺去看少爺和姑娘了。”

宋夫人點頭，指揮丫鬟輕手輕腳的整理屋子，留下心腹好好看着孩子，讓扶青好好看着宋卿。熬了一夜的宋夫人扶着丫頭走出房門回客房休息。

“我怎麼恍惚聽說程榛榛早阿卿一日生了個兒子？”

珍珠謹慎道：“确是如此。”

“算算日子，那孩子是早産吧！”

珍珠道：“是。哭聲微弱。”

宋夫人笑容柔和卻帶着些冷漠的溫婉，“不知所謂！目光短淺！能這麼幹也不是個聰明的。不必管了，宋卿能應付的。”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