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六日後,靖安親王帶着糧草離京,當今帶着衆臣武門相送,春風袅袅,溫柔的拂過城門的旗幟,柳條的嫩葉的新綠讓人眼前一亮。
老虎不在家,猴子稱霸王。
壓在衆人頭頂的靖安親王離開之後,二皇子和三皇子便抖起來了,頤指氣使的在各部搗亂,工部的宋卿恨不得将他們叉出去,礙于皇子的身份,卻隻能眼不見為淨。
宋卿盯着下面幾個被塞進來“關系戶”,讓手下給他們安排些瑣碎的事務。
“大人,這些人——”手下道。
宋卿看着硯台上的雕花,“讓人盯着他們。”
皇子們是想幹什麼呢?惡心人還是想奪權?
風起雲湧的鬥争在沉寂了十幾年的京都再起。宋卿冷眼旁觀這些蹦起來的牛鬼蛇神。記下名單,等着靖安親王回來再算賬。
蘭溪給宋卿磨墨,問道:“這幾日您的工作量大增,您也不是不能處理這些人,為什麼就是幹看着?”
宋卿提筆抄寫經書,香爐裡的檀香厚重沉靜,“處理?那些人身後是皇子,我算是哪門子的人?敢打皇子的臉?”她放下筆,欣賞着自己練習幾十年的毛筆字,“況且,親王隻是皇女,朝堂中若是隻有一種聲音,那陛下可就要親自動手了。”
蘭溪收起經書,端來果盤,宋卿倚在軟枕上看書,“與其這樣,不如拉皇子們出來遛遛,也好時刻提醒着陛下我們親王殿下是多麼優秀。不是嗎?”
蔥郁的草木漸漸衰弱,金烏出現的時光慢慢縮短,朝廷有條不紊的運轉,百姓按部就班的生活。
宋卿一邊梳理着工部的人事,思考着未來的道路,還要打理靖安親王留給她的瑣事,披星戴月不足以形容她的辛苦。靖安親王帶着完整的糧草,朝廷的慰問,去往邊關。
沒有人會認為靖安親王會親上戰場,跨馬殺敵。但是宋卿知道,靖安親王為了這一戰準備了很久。
草原民族會在糧草匮乏時南下侵略城池,為了得到米肉,也為了消耗草原人口。想要讓他們安分幾十年,就要一戰打斷他們的脊梁,讓他們數十年難以恢複。衛青的堅壁清野就是這麼做的。
沒有辦法完全根除,畢竟即使是現代,草原民族變得能歌善舞也是在熱武器大規模應用的近現代了。靖安親王雖然研究了火器,但是沒有達到二十世紀的規模。
“我又不是理科生,即使是,也不可能徒手搓炮彈啊!”宋卿歎息道,她的聲音隻有風能聽見。
心腹道:“親王在邊關賞罰分明,殺敵更是身先士卒,如今朝堂上滿是贊譽。想必很快就能班師回朝了!”
宋卿的看法卻是不同,“小勝罷了。乘勝追擊才是殿下的性格。”雖然不知道為什麼靖安親王的政治手段和軍事天賦如此之高,可是想起史書上的唐太宗,也不是不能理解。
她如此想。
午膳時,柳茗來找宋卿一起吃飯,兩人在找了個空曠的石桌,侍從擺好飯食。
柳茗道:“數日未見你,你倒是消瘦不少。”
宋卿用竹箸撥了撥鲈魚身上的姜絲,“有嗎?可能是太忙了。”
柳茗一臉了然的樣子,“皇子們還是不消停?”
宋卿一臉生無可戀的樣子,像是沙漠裡的牡丹——蔫巴極了,她似笑非笑的看了柳茗一眼,“你覺得呢?”
柳茗笑得心虛,“他們跟玉瓶一般,打不得碰不得。得不到皇位,在陛下看來有些可憐,反正隻是添堵罷了,有沒有造成什麼實際上的損失。所以——”
宋卿淡定的接話,“所以,忍忍就過去了。對嗎?”她深吸一口氣,很是不理解,“你說,他們這麼幹除了給人添堵,還能有什麼效果?”
柳茗一針見血,“惡心你。”
宋卿看着柳茗的眼睛,道:“等以後——”我弄死他們。
柳茗接收到了宋卿的未盡之語,翻了個白眼,“人家是皇子。即使以後不行,也是逍遙的親王,你若是敢動手,宗室死一個不放過你。”
宋卿:“你想哪兒去了?以後給他們添堵是沒問題的。”
自靖安親王離京之後,二皇子和三皇子跟撒歡的哈士奇一樣,四處搗亂,一邊大肆給各部安插人手,一邊四處掠奪旁人的功勞給自己鑲金。宋卿做出來的幾件事,被逼無奈的被他們分去了一小部分功勞。
也是至此,宋卿才真正知道了朝堂有多難混。各方的利益妥協有多麼惡心人。但是沒有辦法,已是局中人,走不脫放不下。
柳茗又和宋卿吐槽了這些日子的惡心事,兩人才各自散去。
宋卿一直以為,這兩位皇子雖然不甘心,但是手段也算是幹淨利落,是個光明磊落的人。但是卻忘了,古代貴族,尤其時皇室子弟,哪裡來的良心,他們沒有下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