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起頭微微往後靠了幾分,又見她将手和腿都往他身上搭了上來。
又來。
他無奈地閉上眼睛,這已經是第不知道幾回了,他無奈地閉了一下眼睛,伸手朝着她肩膀一推,她便平躺回去,手和腳自然從他身上滑落下去。
蘇長鸢似不耐煩地嗯了一聲,伸手抓了抓方才被他推過的地方,似乎怪他用力過猛,她抓了抓肩膀,又覺得不滿意,便将手伸進薄紗裡,順勢扯下了衣裳,潔白滑膩的肩膀便露在了外面,她的手在上面抓了抓,又朝他轉過身來。
衣領滑落到手肘處,露出一大片雪白的肌膚,燭火下的肌膚光潔若玉,還有氤氲着幾分淡淡花香,蕭起垂眸,見一痕雪脯逼近,腦海閃過二人新婚之夜,蘇長鸢主動朝他示好的一幕,飛速眨了眨眼,隻把眼睛轉向别處。
終究是凡夫俗子,他翻了個身,距離她一臂遠,掩被睡了過去。
休沐不過一日,又要開始早起禮佛。
蘇長鸢照舊整裝待發,梳洗打扮一番後,便上了花轎。
剛落座下來,她便覺得肩膀不适,伸手揉了揉肩,又轉了好幾下肩膀,不忍道:“奇怪。”
蕭起坐在她對面,原本素冷清靜,聽她說話,便擡起頭:“怎麼了?”
她對上他的眼睛:“我肩膀好疼,倒像是被人揍了一拳。”
蕭起的目光微微凝滞了下,尴尬地錯開眼眸,擡起一本書遮着半張臉:“或是落枕了。”
她點點頭:“嗯,也許是。”她下意識又想起,自己那一點兒也不老實的睡姿,便伸手蓋在他書檐上,将書本往下一壓,露出他清俊面容:“夫君。”
她笑眯眯地:“我每天睡覺的時候,有沒有吵到你啊。”
她睡覺最是死了,就算昨兒夜裡閃電打雷,她一概雷打不動。
就是不知道蕭起。
蕭起勾起了唇角,輕輕撿起她的手丢開:“沒有。”
繼續看書。
沒有就好,沒有就好。
長安城早市開得早,馬車每天都要駛過一條喧鬧的市場,雖說天剛亮,便有叫賣的聲音從轎兩旁傳了過來。
“包子,剛煮好的包子。”
“糖葫蘆,新鮮糖葫蘆。”
“扇子,我家娘子親自繡的扇子.......。”
蘇長鸢每天都聽着這些叫賣聲,不禁無限感慨,現在的長安城還算平安,若是一直能這般平安下去,那該多好。
平時,蕭起從來不在意這些叫賣聲,不知今日聽了叫賣聲,便掀開了簾子,朝着外瞭望了一眼。
那買扇子的挑夫正巧走上前:“大人,買扇子嗎,我家娘子親自繡的團扇,可好看了。”
那人熱情地跟着馬車走,卻還沒将扇子遞過來,便被小厮攔住了去路。
蕭起也迅速蓋下了垂簾,繼續看着他的《内經》。
馬車很快駛入南華門,蘇長鸢先下了馬車,和蕭起作别後,兩人便漸漸消失于視線。
羽飛躍上轎來,伸手扶着素輿,正要将他扶下來。
蕭起豎起折扇,輕輕在他手背上一擋,他眼睫毛眨了眨:“掉頭回去。”
不一會兒,馬車又到了方才叫賣聲處。
轎子一停下來,蕭起便掀開了簾子,遠遠望着那賣扇人。
賣扇人衣着豆綠粗麻衣,頭裹汗巾,見了貴人忘來,連忙挑着扇堆趕上來:“大人,小的就知道您要買我的扇子,小的在這等你多時了。”
說罷,他熱情湊上來,抱起立扇的圓墩,供他挑選。
他面色黝黑,皓齒耀目。
蕭起笑着:“你怎知我要來買扇子。”
那人嘿嘿一笑,憨态可掬:“大人您的轎子每天都從小的跟前過,您從不掀開簾子看,今日掀開了簾子看我,不是,看了我的扇子,就知道你要買扇子,特意在此等候,可算等到你了。”
蕭起挑了把素娟蜀錦繡芙蓉團扇,輕輕轉了圈:“你就不怕,我不回來。”
那人笑道:“現在生意難做,長安城外,那箫鹿山下,都叫苦沒吃的呢。”
一面又覺得自己多嘴,扇了自己兩巴掌:“哎喲,瞧我,說這些做什麼。”
蕭起微微一頓,将心儀的團扇拿好,又付了他二兩銀子,乘車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