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珊珊話音落下,喬聽月腦子裡就兩個字——
完蛋。
陸忱一條腿邁進門,喬聽月在他身後,握拳比劃了一下,笑着打圓場:“珊珊就愛開玩笑,走廊風大,進去再說吧。”
武睿連說三個“對”,推了一把陸忱,轉頭讓服務生多加一套餐具。
四人重新落座,陸忱坐在喬聽月對面。
喬聽月努力忽略桌子下面瘋狂戳她大腿的指甲,給陸忱倒芒果汁,“陸先生剛說來視察工作,工作還順利嗎?”
“順利,”果汁壺很重,陸忱伸手拖住底,“你們這是逛街去了?”
喬聽月對他笑笑,将果汁遞給他,“嗯,今天多虧了武哥。”
武睿哪敢居功,“嗨,我也是欠了齊大小姐人情,不然一般人可使喚不動我。”
他是屋裡最自在的人,點了點手機,“不過既是忱哥朋友,那就是自己人,喬老師以後有事随時叫我,我保證到位。”
齊珊珊自從說錯了話,便緘默不言,直到捕捉到武睿稱呼的變化,才發覺這頓飯有點不對勁。
她雖然遊離在圈子外,但陸武兩家是世交不是秘密,陸忱和武睿更是好到穿一條褲子長大。這倆人在商場上被人恨得牙癢癢,前者一張笑面手段雷厲風行,沒人敢得罪,後者純是無奸不商,最講究雙赢——一個人赢兩次,隻有遇上他忱哥,才願意拱手讓利。
抛開水分不談,也絕對不是現在這幅不值錢的樣兒。
至于目的,顯而易見。
齊珊珊心中歎氣,扭頭一看,心更痛了。
喬聽月正認真聽武睿侃大山,偶爾聽到不可思議的地方便捧場地發出疑問,緊接着陸忱毫不留情戳破好兄弟吹的牛逼,換小美人兒甜滋滋一笑。
三人的關系以一種可怕的速度瘋狂推進。
終于,半小時後,陸忱碗裡牛肉炒飯見底。
齊珊珊見縫插針:“不好意思,我下午還要去見導師,得先告辭了。”
說罷,在桌子下戳了戳喬聽月。
陸忱放下筷子,順勢道:“我下午也有工作,今天多謝喬老師款待。”
喬聽月客套招待不周,結了賬,四人一起往停車場走。
齊珊珊狀似無意:“陸總,你司機不來接你嗎?”
陸忱平靜道:“現在是午休時間。”
喬聽月贊賞地點頭,不愧是業内好評如潮的陸氏集團,很有溫度。
齊珊珊拉起喬聽月的手,“我的車停在那邊,就此分别吧,有機會再見。”
陸忱颔首,随即看向喬聽月,聲線溫柔:“那我們晚上見。”
喬聽月回應:“晚上見。”
兩個女生離開,武睿終于忍不住,“忱哥,到底怎麼回事?”
陸忱勾唇,“她現在給我外甥做家教。”
“不是,”武睿混亂了,“那你巴巴追過來幹嘛?”
陸忱解鎖車門,脫下外套扔到副駕,“我之前請她吃飯,她拒絕了。”
武睿無語半晌,艱難道:“所以你真是來蹭飯的?”
陸忱“嗯”了聲,一點不覺得抛下公司事務,千裡迢迢蹭一頓幾百塊錢的飯有什麼問題。
他上車關門一氣呵成,點火之後,降下車窗,“今天謝了,算我欠你一次。”
武睿搓搓手,“這可是你說的,滾吧,本少好好想想要什麼。”
“德行。”
陸忱輕嗤一聲,留下一程車尾氣。
沒開出十米,邁巴赫緩緩倒回來。
武睿不明所以:“咋了?”
陸忱手肘搭着車窗,眉眼挂着愉悅,“剛忘了說,你偶爾也說句人話。”
“她今天确實挺像小蛋撻的。”
——
另一邊,喬聽月剛坐穩,便對齊珊珊道歉:“對不起啊珊珊,剛剛冷落你了,過幾天我單獨請你吃大餐。”
齊珊珊表情僵了下,“你說什麼?”
喬聽月系上安全帶,避開脖子上的擦傷,又重複了一遍,“你不是因為這個不高興嗎?”
“當然不是。”齊珊珊歎氣,與其指望喬聽月自己開竅,不如她直白說了。
喬聽月隻當她嘴硬,晃了晃她胳膊,哄道:“好啦,你不覺得你朋友剛剛說的特别好玩嗎?我也想潛水撿海膽,去挪威看極光。”
齊珊珊還在想怎麼措辭,被她一番話打個措手不及,“你那麼捧場是為了聽這些?”
“對啊,”喬聽月不好意思地揉了下臉,眼底滿是憧憬,“等我以後賺了錢,我就帶我姐姐環遊世界。”
齊珊珊默默啟動車子,旁敲側擊:“你最近兼職怎麼樣,陸忱沒為難你吧?”
喬聽月怕自己暈車,把車窗降下來一個小縫,“沒有啊,他人可好了。”
齊珊珊沒話了。
她若是沒記錯,喬聽月口中的“他人可好了”是固定句式,常見于“我導師可好了”“那個學長給我資料,人可真好”,諸如此類。
她不死心,“聽說陸忱挺多人追的。”
喬聽月理所當然道:“人中龍鳳,沒人追才奇怪吧。”
“你呢?”齊珊珊打趣,“你天天和他見面,會不會春心萌動?”
喬聽月闆住臉,嚴肅道:“幹我們這行的,最忌諱愛上家長。”
齊珊珊嘴角抽動,本來擔心陸忱對她的好朋友圖謀不軌,現在竟開始可憐他了。
月亮的打工人之心,磐石無轉移。
——
下午兩點,喬聽月買了菜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