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赜隻好從張儀臨的角度出發,為他着想:“世叔如今身在朝堂,加之往日我們兩家的關系,想必有許多人盯着世叔,若世叔此時被發現和徐家人來往,隻怕于世叔是不利的。”
說着眼神就示意張儀臨看看自己的衣服,很明顯他也是這樣想的。
張儀臨聽懂了,但也清楚徐赜這次冒險來找他肯定是有非常重要的事。
他知道要他這位世侄開口求人是很難的,如今他已經來了,那剩下的就讓他來說吧!
“世侄冒險前來定是有急事,直接說就是,世叔我定會幫忙。”
張儀臨眼神露出堅定的神色,讓徐赜感動。
徐赜見張儀臨如此熱情,開口道:“不瞞世叔,我此次前來卻有重要的事,我需要《通史》。不知世叔在府裡可曾見過《通史》?”
張儀臨微微皺眉,若有所思,但還是很快舒展開來,當做無事發生。
徐赜極快地捕捉到張儀臨那一刹那的神情,透露着憂傷。
張儀臨本來交叉疊放的兩手忍不住地搓起來,徐赜有些心慌,他害怕自己最後寄予的一絲絲溫情也在欲望的牢籠中消失殆盡了。
沉默了許久,張儀臨笑着說:“我想起來了,是在你房間裡見過的,我回去找找,明日派人給你送到這裡來,可好?”
今晚城門關閉之前,林一等人就要回去了,最晚也隻能等到申時。
皇宮大門是申時三刻關,從寺裡出發到皇宮趕馬車大概也要三刻鐘,所以等到申時已經是最晚的時間了。
不知錯過此次機會,下次的時機又在何處等着他了,他不敢冒險,于是說:“今日未時可否?”
此話一落,張儀臨不禁有些震驚,微微張口,又蹙起眉來說:“可。”
他知道此事緊迫,不再多說些什麼,一個人離開了谷雨茶舍。
遠處的王淳君卻知道還有一個人沒走,果不其然,徐赜前腳剛走,那打手就跟了上去。
他雖有些恨徐赜,但若此人對惠易不利呢?
他是不敢拿她冒險的。
緊忙跟着打手後面跟了上去,那打手的身手應是不低,竟發現了王淳君。
他停下來,朝着原路走回去,王淳君隻好先藏起來,打手經過時還朝他藏身之處看了一眼,他知道這打手絕對不簡單。
或者說這張儀臨不簡單。
北風輕吹,吹醒了睡着的人。
如來佛像前跪着尋求答案的女子,雙手合十,眼睛充滿祈禱的意思,隻求自己能按時回去。
林一一睜開眼就和站在前面的謝瑾瑜四目相對,那一刻她以為她看到的是如來的眼睛,那雙眼雖沒有充滿魅惑之意,但是卻有人所沒有的佛光。
衆人包括聖人都要跪下去的佛,他好像就在那裡……
“娘子可是有什麼想問佛祖的嗎?我可以幫娘子問問。”
他的聲音柔和而又磁性,好聽極了。
林一自然不能說出那件事,隻好随口一說:“謝郎君,我想問問我的姻緣。”
謝瑾瑜:佛教沒有管姻緣的佛。
但他沒有直說,右手彎曲靠在如來的大腳上,勾了勾唇說:“左門外有顆姻緣樹,娘子隻要把意中人的名字寫到木闆上,然後扔上去就好了。”
她自然是不想去的,但看謝瑾瑜這樣盯着自己,又想到路一鳴,就示意紫花來扶自己。
她走到謝瑾瑜的身邊寫下:路一鳴林一兩人的名字。
這林一就是惠易,可這路一鳴是誰他是不清楚的。
一推開門林一往前走了走,那柳樹極高,足有五米高,下面是一潭水,水裡紅木闆格外的多,而上面隻挂有零星的幾個木闆子。
許多娘子還在尋找角度向上扔,林一隻在旁邊看着,見一位娘子還想再扔一次,就被一和尚請走了。
一片綠中,紅碎碎顯得格外亮眼,讓人羨慕。
林一腦海中出現這樹是不是用來撈錢的想法,很快就被否定了。
一位娘子想重新扔,甚至和和尚說:“我給你加錢。”
一句“出家人不收錢”打破了她的希望。
和尚又接着請下一位施主繼續……
水裡的紅木闆上寫着林一不認識的名字,直到她看到了徐赜兩個字。
而他旁邊的另一個人是紫花。
林一不敢扔,比起手裡的會挂在樹上,她更相信自己沒由頭的直覺……
謝瑾瑜的出現讓幾位娘子多了些勇氣,紛紛向上扔她們寄予了希望的牌子。
他自然知道這些上不去的,畢竟他是要回來的,紅塵對于他是種折磨而不是享受。
林一還是沒有扔,站在那裡她有一種前所未有的恐懼,她不想面對,所以選擇逃避。
謝瑾瑜看着她将木闆放在一旁離開,眉間淺淺一道線露出,惹人心疼。
林一和紫花一出去,徐赜和王淳君兩人就回來了,四人回到房間内開始說見張儀臨的事情。
四人幾番沉默之後,最後徐赜立下軍令狀,說是今日必會拿回《通史》。
林一見徐赜這麼有信心,又拿那位置做賭注,也就默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