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一擡頭,王淳君雙眼充着血絲,似是要将林一吞下一般,“不!說清楚!”
林一這才慌張起來,生出悔意,可潑出去的水哪有收回的道理,“我已說清楚,你到了婚齡,劉氏女與你十分相配。”
王淳君急了,上前拉住林一的胳膊,“你是否從未想過與秦恒和離之事?”
林一知道王淳君在轉移重心,“我想過,但眼下的情形你我已是不可能了。”
“呵呵,你與他才是不可能!”
說完就上前抱緊林一,懷中的人見力量懸殊過大也不再掙紮,隻是道:“莫要傷了最後的情分,走吧!”
侍婢等了等裡面除了稀稀碎碎的說話聲外,别無其他。隻得假意以為公主睡了,便對謝郎君道:“謝郎君,公主還在休憩,等公主醒了,奴再去請您。”
謝瑾瑜默然道:“好。”
于是又繞後去了紙窗旁偷聽。
“婚事我會解決,我們……能否回到從前一般?”
林一呼出氣去,輕歎了一聲,紫花離去,自己身邊便沒了得力之人,對惠易與王淳君的事情也未全部了解,眼下撇了他去就是最好的。
是以林一搖了搖頭,卻見王淳君含淚而泣,林一也未阻止,由侍婢聽去,到時囑咐幾句就是。
眼前身姿高徹之人緩緩失去支撐的力氣,但卻抱住林一,“再給我一次機會好嗎?我保證,以後絕不會再有!”
林一最聽不得軟話,見他再三求和,又想起紫花同她說起惠易與他的感情,便生出恻隐之心,隻是如此一來兩人的牽絆就更多了。
王淳君見林一生出猶豫之态,立即說:“懿德,你想想我們三年的感情,你還曾說你心中隻我一人,從未有過秦恒。”
“這些你要不記得,那我們在月下許的誓言呢?”
林一仿若被轟然一擊,紫花從未說過誓言的事情,估計是兩人對月起誓時紫花不在,“我……都記得,你若許我一件事我便答應你。”
王淳君破顔而笑,“何事?”
“晚夏之前你莫要再來找我,到時我自會與你解釋……若你不肯,我們便橋歸橋,往後都不要再見!”
王淳君未曾猶豫,一口應下:“好,我答應你!”
後見林一放下心來補充道:“你萬不可與他行……周公之禮。”
林一聽後臉紅了一片,但還是點下了頭,“你先走吧。”
王淳君見此,“你當真舍得我?”
說完就要去啄林一的臉,林一驚愕之間忙避開,“這……是齋房,不能對佛祖不敬!”
王淳君未再勉強,笑道:“不過兩個月,我等得起!”
王淳君朝紙窗而去,待他離開林一才将侍女喊進來,“你二人守本分,是難得的。往後就進屋服侍吧!我午休時可有人來找我?”
兩人跪地,“回公主,謝郎君來過,奴說公主休憩了,謝郎君便走了。奴這就去告知謝郎君公主醒了。”
林一聞言點頭,“好。”
這時未儀用過飯後回來,見門外無人,便敲了敲門,“公主,是奴婢。”
“你二人同去罷。”
帶兩人出去,未儀進了屋,林一道:“往後她二人也進屋服侍,你看住她們。”
未儀不敢問緣由,隻是答應下來:“是,公主。”
接着道:“公主,該啟程回府了。”
林一朝她說,“可紫花還未下葬。”
“公主,此時恰逢正午,不适合下葬,寺中的僧人說要等黃昏之際。不若奴婢在此處守着,公主先行回府。”
林一知道她的意思,自己的身份太過紮眼,何況秦氏還出了事情,自己眼下得回府才行。
“好,如你所言罷。”
住持得訊趕來,将林一送至寺廟門口。
路上,林一将衆人遣至遠處,對住持言:“多謝住持為我疏塞,隻是我心中仍有顧慮。”
住持一怔,客氣道:“公主直言即可。”
林一垂下頭,又揚起來,“前路茫茫,我怕死……”
住持頭頂玄光,滿身佛性,“何時死是因果所定,所謂人算不如天算,公主若是執着于此,那便陷入了困局。”
林一微微啟唇,“可因何時種下,又何時結果呢?”
眼前的老者目中帶着柔光,低聲道:“天下人萬千,因何時生又何時結果掌握在少數人手中。”
林一不解,“那如何才能掌握在自己手中?”
住持道:“命既是天定也是人定,就算知曉了因,也會無力阻撓果,反倒徒增了煩惱,不如種善因以期心安來得快。”
林一若有所思,住持接着道:“公主萬事小心!”
林一低頭應下,住持看林一離去,眼中盡是喜悅之情,為她和謝瑾瑜欣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