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隻擡了擡下巴,意思明顯。
曹一行剛要起身,就聽孟春說:“我付過了。”
祈盼登時轉頭看她,“什麼時候付的?”
孟春說:“剛剛去衛生間的時候。”
祈盼扭頭對曹一行說:“春姐請你吃飯,你去買瓶水不過分吧?”
曹一行走後,桌上隻剩下她們倆。
孟春給她倒了杯茶,“消消氣。”
祈盼恨鐵不成鋼:“怎麼沒讓他去付錢?”
孟春直說:“不想欠他這頓飯。”
祈盼一噎:“……也有道理。”
“所以不氣了,一會兒帶你去逛逛。”
雖是這麼說,但北岩能逛的地方屬實不多。
她們翻了翻上午的排行榜,排除了一個又一個選項,最後決定去古城街逛一逛。
說是古城街,一眼望過去大多都是古玩店,孟春看了幾眼,都是些小玩意,沒什麼意思。
祈盼倒是興緻高漲,拉着孟春問:“春姐,這東西真是清朝的嗎?”
孟春低聲:“仿的。”
“這件瓷器呢?”
“現代藝術。”
“這幅畫……”
“油墨前幾天剛幹。”
“……”
祈盼感歎:“這種地方,果然還得和專業人士一起來。”
她看哪個都像真的。
一旁的曹一行拿起了那幅畫,端詳片刻:“這幅畫有點像黎曼老師的早期作品,應該是在她那幅成名作之前,個人風格還很濃烈。”
祈盼一怔,下意識看了眼孟春。
她站在一個屋檐下,帽檐壓得很低,正靠着牆低頭擺弄手機。
似乎沒聽到這句話。
在她看不到的地方,祈盼踢了曹一行一腳,壓低聲音沒好氣的說:“就你看出來了。”
曹一行躲避不及:“這不是沒想到,能在這兒看到黎老師的畫作嗎。”
“仿的有什麼好看的,”祈盼推着他離開,越想越覺得後悔,“就不該喊你過來。”
曹一行被迫前進,回頭看向孟春:“可是,我記得孟老師好像也對黎老師的作品很感興趣……”
祈盼連忙打斷他:“你手機是不是響了?”
曹一行下意識摸了摸口袋,沒有任何信息和來電。
接收到祈盼的眼神後,他終于後知後覺的意識到什麼。
孟春不是沒聽到他們的動靜。
她收起手機,走了過來。
畫的名字是《門》,它的主體是用衆多大小不一的鎖堆積而成,着色十分大膽。
濃墨重彩下,顔色堆疊,整體色調反而偏暗,莫名壓抑。
孟春粗略掃了一眼,指着右下角的署名,“她大多時候用的是符号,而不是名字。”
老闆聽了也不惱,隻笑眯眯的說:“姑娘識貨,你也喜歡黎曼的畫?”
“不喜歡。”
孟春回得幹脆。
老闆大概是第一次見這麼直接的客人,一時沒了話。
然而,孟春又說:“這幅畫包起來吧。”
……
……
買完畫,孟春去路對面找他們彙合。
她對祈盼說:“這裡的東西都沒什麼意思,你要是喜歡這些小玩意,過幾天去玉水郡挑吧。”
祈盼看了一眼她手中的紙袋,沒多問。
隻笑嘻嘻的說:“謝謝春姐打賞。”
孟春問:“接下來想去哪兒玩?”
祈盼想了想:“你去過這裡的博物館嗎?”
“剛來的時候去過。”孟春回憶了一下,“藏品挺多的,比這裡有意思。”
祈盼沉默幾秒,認真發問:“這是你們曆史學專業的特性嗎,走到一個地方先去看看博物館?”
孟春笑了笑:“我還去過藝術館。”
祈盼一臉震驚:“這鬼地方還有藝術館?”
“有。”孟春說,“都是一些近現代的畫家,像三中的美術老師,就有一幅畫在藝術館擺着。”
“……”
祈盼語氣真誠:“要不我們還是找個地方坐一會兒吧。”
北岩畢竟地方小,三人找了一圈,最後在一個露天籃球場外的長椅上坐了下來。
場内有一群人正在打球,看起來年紀不大,也就讀高中的樣子。
祈盼特意挑了個絕佳觀賞位,拉着孟春靠邊坐了下來。
曹一行看到附近有個小賣部,說先過去買幾瓶水。
看着他的背影,祈盼幽幽歎了口氣:“多好一孩子,可惜有那麼一個爹。”
孟春像是專注在看球,沒接這話。
“春姐。”祈盼轉頭看她。
“嗯。”
“一直沒找到機會問,”祈盼說,“你和張今彥,現在怎麼樣了?”
孟春随口問:“什麼怎麼樣?”
祈盼猶豫了一下:“和好了?”
“沒,”孟春說,“怎麼可能。”
“我覺得也是。”
祈盼很是贊同,随即話音一轉,“那麼問題來了,春春寶貝,你剛剛和誰發信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