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麼了?”
“沒有啊。”
說話間,聞钊又開了一局。
宋栾樹這次沒選什麼打野,反而選了輔助,開局六分半都待在了中路,還有十四秒是死了一次,等冷卻。
等到一波團戰,沈溫瓷的幹将四殺後,宋栾樹突然扔了手機,朝她傾了過去。
不遠處的聞钊倒吸一口涼氣,喂喂喂!這是鬧哪樣啊?明明是你搶了人家的五殺,怎麼還不要臉兇起人家來了?我是應該譴責他,還是應該嚴厲譴責他?
“你......你幹嘛?”她猛的往後仰,話說的不太流利。
臉色透着一種不尋常的紅。
宋栾樹一言不發,按住她的肩,另一隻手撫上她的額頭,臉色忽然一沉,“你發燒了,你不知道?”
“聞昭,把趙醫生叫過來。”
宋栾樹扔下一句話,拉着沈溫瓷回了卧室。
“宋大少!你們在幹什麼?為什麼不動了?”
“喂?有人沒?”
遊戲裡,景周景黎看着不動的三個人,無能咆哮。
夜深人靜。
趙醫生來看診,給沈溫瓷挂了一瓶水,囑咐了幾句就收拾醫箱離開了。
沈溫瓷發着燒,卻沒睡着,昏昏沉沉的。依稀感覺有人給她擦了手,給她降溫,還一個勁的數落她貪吃,吃那麼多荔枝上火把自己搞發燒。
“宋栾樹,我好熱。”她的聲音沙啞又疲憊,沒有了往常的生氣,宋栾樹聞聲,俯下身,摸了摸她的臉。
“趙醫生說你要捂出汗來,你先忍一忍。”
“唔。”沈溫瓷往旁邊歪了歪頭,把臉埋進枕頭裡,搖了搖頭,有點難受。
過了好一會兒,宋栾樹又來摸她的臉,“頭暈就睡一覺,睡醒就好了。”
沈溫瓷睡覺時,宋栾樹臨時處理了一些事,打完越洋視頻,摘下藍牙耳機的瞬間,他的目光往沈溫瓷所在的方向看去。
沈溫瓷不知道什麼時候醒了,神色黯淡的蜷縮的那裡,被汗浸濕的一縷頭發落在枕頭上。
宋栾樹急忙起身,小腿撞在身前的書桌腿上,帶起一陣輕微響動。
“宋栾樹,我要回家了。”
“你今天住這裡。”他走到她身旁坐下。
隻翻出一根最原始的水銀溫度計,擡起她的手,給她夾在了腋下。
“奶奶說,十點是門禁,要守規矩的。”沈溫瓷強打起精神。
“你乖,你家有髒東西,奶奶說不用回去先。”語氣是他都沒察覺到的擔憂中帶着溫柔。
沈溫瓷是有些神智不清,忽然想起剛剛做夢,她在别人家玩得太高興,不肯回家,被奶奶抓住竹編往家裡趕。
“奶奶……”
“要是奶奶在就好了……”
她還迷迷糊糊的,露出了茫然脆弱的神情。
仿佛被困在一個找不到出口的迷宮。
宋栾樹從沒見過她有這樣的表情。
他繃緊了唇,呼吸減弱。
上前抱住了她。
沈溫瓷靠在他肩上, 閉上眼睛時,眼淚無聲的落下來。
在他懷中,她顯得那樣嬌小。
他單手抱着她, 語氣前所未有的耐心與溫柔:“誰惹你不開心了?”
沈溫瓷輕輕搖頭, 許久,聲音更啞了幾分:“我就是……突然想我奶奶了。”
宋栾樹沉默一瞬,想擡手替她擦掉眼淚,但擡起一半,又無聲放下。
“你奶奶在的話,估計又要罵你是沒良心的哭包了,久久才想起她一次,想一次就哭一次。”
如此拙劣的謊言,宋栾樹還要順着她的話,沒營養的往下圓。
所以在看清他的擔憂時,沈溫瓷突然情緒決堤。
她雖然不清醒,但難過卻是真情實意。
不是因為今天受了别人的氣,也不是因為失去了知與,而是難過那麼好的奶奶,原來不是她的奶奶。
十分鐘後,宋栾樹抽出溫度計來看,三十七度九。
“還是有點燒,我問一下趙醫生怎麼處理,”他放好溫度計,“我給你倒杯水。”
屋裡的空調開的高,宋栾樹的袖口往上卷了幾截,露出線條結實的小臂。
動作慢條斯理, 這人從小到大不管對什麼都是一副無所謂的冷淡态度,但臉上又總是挂着勝券在握的淡定。
沈溫瓷接過他的水,溫度剛剛好能入口。
喝完水,沈溫瓷又睡了過去。
天黑透了,宋栾樹守了她一會兒,出去打了兩個電話。一個給許醫生,一個給付晉。
剛剛出了一身汗,沈溫瓷睡得很不舒服。
卧室裡光影愈昏,直至有光處,半明半暗地透過半掩着的門照進來,留下一地光束。
宋栾樹進來時她正站在衣櫃拿衣服。
宋栾樹蹙眉看她,沉聲:“你幹嘛?”
“我洗澡。”
“你發燒洗什麼澡?都沒退燒。”
“我難受。”
宋栾樹看了她一眼,語氣淡然無謂:“随便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