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溫棂不吱聲，顧及茉撞了撞她肩膀，又問了一遍。
“說呀，覺得我哥怎麼樣？”
溫棂不是不回答，她是不知道怎麼回答。
在今天之前，确切地說，是在今天中午之前，顧及修在她眼裡就是嚴格、威嚴、高不可攀的衣食父母。
除了發工資那天，以及偶爾在報道上看見，其餘時刻溫棂壓根兒不會記起這位老闆。
就算提起來，顧總在她心裡，也是一個臉譜化的boss形象。
這種形象太過根深蒂固，即便有了中午短暫的相處，溫棂對他的印象也沒有太大的改變。
于是她隻能說。
“顧總他，善。”
顧及茉輕輕捶了她一拳。
“以為我不上網是吧？你好好說，比如他作為一個男人，你覺得他怎麼樣？”
溫棂憋了半天，憋出一句。
“男人中的男人。”
畢竟以顧總的年齡，能掌舵這麼大的商業集團，讓那麼多比他大好幾輪的老頭心悅誠服，放眼全球都是屈指可數。
事業就是評判一個男人最佳的标準。
顧總可不就是男人中的男人！
聽完溫棂的回答，顧及茉表情有些古怪。
抛去顧氏集團掌權人的身份，她哥那張臉也足夠女孩子們神魂颠倒了吧？
她從小到大交過的朋友，沒有一個在見過她哥之後，還能全身而退，一點兒不惦記的。
更别提溫棂這種普通家境的女生。
可溫棂眼神正直又坦蕩，連一絲絲害羞都沒有。
真的沒想法？
顧及茉不信。
于是她把話說得更明白一些。
“我哥很大方的，當我嫂子肯定要什麼有什麼，房啊車啊包啊，禮物收都收不過來的哦～”
這話一出，溫棂就有點跟不上腦回路了。
或者說她就沒跟上過。
她以為，顧及茉在跟她炫富。
可轉念一想，也不一定。
這種階層的大小姐，跟她炫富？何必呀？她連豪車都不認識幾輛。
應該隻是單純地分享生活吧，或許這就是他們的日常呢？
嗯，沒錯，一定是自己太敏感了。
面對自己無法參與的話題，溫棂一向是奉行捧哏原則。
她大大方方舉起大拇指。
“嘿！那可真是太有實力啦！”
顧及茉一拍腦門。
完了。
确認了。
這是真榆木腦袋！
……
得了半天假的溫棂還是回到了公司。
一是因為收到消息的時候，她已經差不多到了公司附近。
二是因為部門崗位剛發生調動，她這個原來的部長助理，何去何從還尚且不知。
其實她最初應聘的崗位并不是助理秘書，因為這個崗位，壓根兒就不存在。
面試時顧癟三剛好看中她，專門增設了一個崗位，職級比組長要低，比普通員工要高，薪資待遇也十分優渥。
那會兒溫棂剛從醫院出來，以為自己因禍得福，遇到了從天而降的餡餅。
直到入職之後，溫棂才發現，從天而降的不是餡餅，而是不懷好意的潛規則。
她廢了不少力氣，才讓顧癟三占不到便宜的同時，又發現即便不能得手，自己也是個難得好用的工具人。
于是她成功留在了顧氏，但随之而來的，也是長達兩年的職場暴力。
如今顧癟三倒台，新部長趙奇還會需要她這個助理秘書嗎？
溫棂出現在公司的時候，趙奇正在忙着處理交接工作。
一個部門負責人的變動，随之而來的工作變動也是非常之多的，趙奇一個人處理，指不定要弄到深更半夜。
所以當溫棂脆生生的聲音出現在趙奇頭頂上時，他簡直欣喜若狂。
“部長，我還是來公司了，你看看有什麼我能做的嗎？”
這一聲部長，喊得趙奇是心花怒放，如旱逢甘霖呐！
“哎呀哎呀，你真是，讓你休息你還來，不過确實有需要你幫忙的地方，你看看這些……”
趙奇的态度至少讓溫棂放心不少，至少自己應該暫時不會被辭退吧？
至于今後如何安排，等會兒再問也不遲。
在溫棂的幫助下，交接工作進展得比預想得順利許多，下班之前就完成了，根本不存在加班。
趙奇一直都知道溫棂很有能力，但這也是他第一次見識到，溫棂在工作上的邏輯有多缜密，反應速度有多快。
難怪顧癟三那個東西蠢成那樣還能撐得住，全仰賴溫棂在他背後撐着！
就這麼好一個姑娘，顧癟三還老是pua她，不止一次，趙奇看見溫棂被訓得眼眶通紅。
趙奇由衷感歎。
“溫棂啊，你是我見過的最有潛力、最有韌勁的人，雖然你隻是個助理秘書，但在我心裡，就算是和咱們部門十幾個組長相比，你也絲毫不遜色的！”
一直以來都活在打壓和挫折中的溫棂，從來沒想過，自己也有被肯定的一天。
還是這麼突如其來的一句認可。
而且，而且趙奇這話的意思——
溫棂不可思議地瞪大了眼睛。
難道是要升自己當……
然而，趙奇接下來的一聲歎息擊碎了溫棂的美夢。
“可惜呀，我是真的很想留你在企劃部。”
這個消息晴天霹靂一般，如同過去每一次的命運轉折點，溫棂都會無比倒黴地走向最壞的選擇。
是她賺的幸運值還不夠嗎？
還是直播間根本沒有這麼神乎其神？
難道她剛剛的高興，全是空歡喜一場麼……
溫棂的臉色一白，聲音都顫了起來。
“部長，我……我不能留下來了嗎？”
趙奇隻顧着惋惜，沒有注意到溫棂發抖的聲線，等他反應過來，對上的便是溫棂那雙可憐巴巴的眸子。
不光是眼睛，那張小嘴也扁了下去，似乎是在極力控制，才不至于哭出聲來。
哎喲！誤會大了！
趙奇慌得連抽七八張紙巾，手忙腳亂地塞到溫棂手裡。
“别哭别哭，不是要開了你的意思！”
溫棂的眼裡又升起渺小的希望。
隻見趙奇眉頭一挑，聲音一揚，語氣裡全是與有榮焉的欣喜。
“是總裁辦，總裁辦把你調過去啦！直接跟着顧總辦事兒，可比在一個小小的企劃部強多了！”
總裁辦？？
她被調到總裁辦了？
那可是全公司精英最多，福利最好的部門！
溫棂的母校雖然好，但她隻是一個本科畢業生，至少要研究生畢業才有資格進總裁辦啊！